或许对于旁人来说,那是“神女”、是应答祈愿的人,可对于闻逆川来说,她可是自己的母亲啊。
然而,可悲的是两辈子了,他对于母亲的记忆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些碎片化的记忆,还有一堆脱页的旧书。
而在这一辈子,他重生回了母亲早已去世的时间点,可他的生活、他经历的人和事,依旧存留着母亲的痕迹。
有时候他也尝尝努力回想,母亲的相貌、母亲说过的话、甚至是母亲怀抱里的温度。
可每当想起这些的时候,闻逆川都感觉自己似乎在隔着一层很厚的纱去窥探,窥探曾经还算美好的时光。
直到方才,他抬眸看见那具雕像的时候,那些遗失的记忆涌现出来,真切得好似母亲又活过来了一样,就站在他的面前。
可越是把她“神化”,她就离自己越遥远。
闻逆川的眼圈不自觉地泛红,那才不是什么“神女”,那是他曾经最亲的人。
谈煊和太后的站位隔了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中间的香炉不知何时飘出一道白烟,不偏不倚地横在两人之间,就像一条沟。
面对太后的话,谈煊先是怔了怔,随后,他毕恭毕敬地行礼后,回答道:“听说过。”
“哦?”太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而后又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态,“不过也是,传闻神女生前曾在中原地带生活过,留下了不少佳话,煊儿你打小爱读书,对此略有耳闻,再自然不过了。”
还没等谈煊回话,太后又自顾自地说道:“神女懂医术、巫术、蛊术……圣上年幼时多病,也是得了神女的帮助,才得以恢复,不过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这些话传到谈煊的耳里,只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不知太后为何忽然说这些,于是,他便主动问道:“不知娘娘找臣有何事?”
谈煊如此直白的发问,让太后也有些意外,若是过去,谈煊可从来不这样,只会默默地听她讲完,还会时不时附和一两句。
不过,许是太后有主场的优势,她一点儿也不着急,依旧我行我素地讲着她想讲的话:“其实,神女也救过你。”
冷不丁的一句话,把谈煊的思绪一下就打断了,太后总是这样,似乎一切都会在她的掌控之中,哪怕是你来我往的两人对话,她也总是能把握着绝对的主导权。
“煊儿不懂,请太后娘娘明示。”谈煊冲她点了点头示意道。
太后一副意料之内的神色,对于谈煊终于朝着她想说的方向发展,满意地勾了勾唇:“煊儿,你走近一些,让哀家再好好看看你。”
谈煊略微迟疑,还是抬脚走了过去,而闻逆川则一直留在珠帘后,看着那具神似母亲、却不会说话的雕像,浑然不觉谈煊已离他越来越远。
“煊儿长大了……”太后瞧着俊美的少年越发靠近,正欲伸手去触摸谈煊的一侧脸颊,许是华服首饰太过繁重,又硬生生地把手压了回去。
“煊儿,多谢娘娘养育之恩。”谈煊同她客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