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生病了,闻逆川这个个人都有气无力的,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软绵绵的,听起来就像一片羽毛很轻地扫了一下耳根。
谈煊心中一悸,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闻逆川总是这样,在不经意间撩拨他,却又在他乘胜追击时全身而退,让人又恼又牵挂。
“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你留一会儿再走吧,”谈煊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先前你以为我是李大人的时候,总找我,如今发现我还是我,却又避开来了,小川,我有时候都不懂你了……”
果然,无论是一年前还是当下,在两人有来有回的博弈中,谈煊再一次感觉自己败下阵来。
此话一出,闻逆川怔了怔,不自觉地轻咬着下唇,眼睛偷偷瞄过去时,发现谈煊正注视着自己。
最终,人还是没走成。
闻逆川也心软了,只因方才他听到谈煊那番故意放低身段的话,就像是久别重逢的爱人对他隐隐哀求,甚至是撒娇。
于是,他也狠不下心来离开了。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了一会儿,闻逆川的体力没完全恢复,很快,困意又爬了上来,于是,谈煊便把人劝着躺下了。
闻逆川的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还是一觉睡到天亮。
闻逆川是被窗外透进来的眼光刺醒的,他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皮,可翻了个身,无奈困意早已消散。
他微微睁开惺忪睡眼,发现床榻旁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谈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闻逆川缓缓爬起来,身上的酸痛已经褪去了一半,双腿垂下来的时候,眼睛也在搜寻。
环视一圈,谈煊真的不在了,只有空气中残留的很淡很淡的檀香气味。
不知怎么的,昨晚谈煊在的时候,他又紧张得不自在,如今谈煊出去了、他见不到人,闻逆川又觉得心脏像被挖空了一块似的,又空又茫然。
收回视线的时候,不经意地瞥向屋内的小圆桌,发现上面放了一碗汤,上面还飘着一缕很轻的烟。
“这是什么?”闻逆川自言自语之时,身子也站了起来。
凑近一看,是一碗棕色的汤药,一瞬间,苦涩带着一丝淡淡的腥味涌入鼻腔,让他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
他用手轻触了一下碗边,还是热的,应该刚熬不久,碗滴旁边露出了一角纸条。
“这是……”闻逆川挪开碗,把整张纸条露出来。
他一眼就认出,上面是谈煊的字——
把药喝了,碗旁有蜜饯。
闻逆川瞄了一眼碗的旁边,果然,放着一个很小的盘子,上面还被另一个小盘子盖住了,掀开一看,上面是他爱吃的蜜饯。
他拈起一片放到嘴里,甘甜的味道从舌尖绽开,他一咬牙,把碗也端了起来,灌进嘴里。
药喝完了,幸好,口中的甜味还没完全消散。那一瞬间,闻逆川忽然发觉了谈煊最细心的地方。
闻逆川喝完药以后,还特地在房内待了一会儿,谈煊没有回来,白玥也没有送钱过来,于是,他自己出门回去了,临走时,还把有谈煊字迹的纸条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