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才说到一半,闻逆川就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接着他的话说道:“所以,你是想将计就计,继续装病在这里,引诱他们推翻你的之前的规矩,给他们机会安插人员,只要记录好新兵来源,你就能知道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大本营?”
闻言,谈煊看着闻逆川的目光透出了赞许之意,忍不住把人又抱紧一些,说道:“不愧是小川,一说就懂了。”
“如果我贸然提出修改编排规矩,还会引来太后一党的怀疑,如今倒好,是他们自己提出来的,正好我又病了,这事儿就顺理成章地进行下去了,还不用我大费周章去想对策。”谈煊说起军中的事情来,眼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光。
闻逆川窝在他的怀里,看着这个耀眼的少年,带兵打仗、排兵布阵、策马驰骋,这些似乎都是谈煊的绝对领域,闻逆川很乐意看到他游刃有余的样子,而比这更加令他开心的,是这个“病倒了”好些时日的少年,又重新振作起来了。
谈煊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谈煊,无论是战场上一路荆棘杀出重围,或是接手案子时危机四伏却不曾妥协,还是现在信仰被狠狠打击之后的绝处逢生。
这个人好像永远都不会被打死,哪怕是知道自己“必死”的命运,依旧会选择去抗争,哪怕是手中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筹码,仍然有孤注一掷、绝地反击的勇气。
这会让闻逆川不由想到自己,如若这些事都换成是自己,或许,早在三年前他就败下阵来了,谈煊要比他想象的坚韧得多,顽强得可怕。
这也让站在谈煊身旁的他有一种天然的安全感。
忽然,闻逆川感觉闹到被人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怔怔地仰头望着谈煊。
“走神了?”谈煊挑了挑眉。
“怎么聊着天都能走神,”谈煊笑着揶揄道。
“总比那个分明病好了,还赖在床上的人强些吧?”闻逆川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小川,过几日我们就要启程了,南下。”谈煊说道,“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闻逆川有些不解。
“嗯,你之前不是说过,你不喜欢呆在这里吗,那我们就离开。”谈煊说话的语气很轻巧,好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一样。
“我那是随口说说的,不喜欢是不喜欢,离开的话……要权衡的东西太多了。”闻逆川悻悻地说道。
“而且,”闻逆川忽然想到了母亲留下的手稿,“你忘了吗,你被苗疆神女做过阵法,会……”
“命途多舛?”谈煊接上了他的话。
“嗯,原来你还记得,而且,我之前也给你说了,那十一种不同的命运,都会指向灭亡,你不担心吗?”闻逆川又说。
“术法是术法,人是人,总会有变数的,哪怕是只有一点点,都可以改变结局。”谈煊回答道。
“我娘是苗疆神女,你竟然不相信她的术法。”闻逆川疑惑地看着他。
“我不是不相信她的术法,”谈煊顿了顿,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而是我更相信我自己。”
平南王的病是三天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