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根本连大将军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画面一帧接着一帧从脑海中闪过,那些早就因为时间而被遗忘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回响在耳边。
直到闻逆川伸手去拍了拍谈煊,他忽然一个激灵,才恍然回过神来,侧过头来,闯入眼帘的是带着面纱的闻逆川,隐约能见到他安抚的眼神。
“大人,还好吗?”闻逆川问道。
谈煊喘了口气,把他的手从肩膀手拿下来,拍了拍他的手背,反过来安慰他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话虽这么说,可闻逆川的手背在被谈煊的手心包裹之时,能明显感觉对方没有之前那样从容了。
两人无意识的牵手房公公都看在眼里,只见他压平的唇角随后勾成了一个讥讽的角度,瞳仁反射出来的光也十分不屑,说道:“这位,想必就是过去被平南王保护得极好的闻公子吧。”
说着,他又“呵呵”笑了两声,补了一句:“当时你二人误入我的地下赌场时,平南王本已经逃出去了,还折返回来救闻公子,确实让我十分意外。”
在房公公看来,谈煊没了父亲的依靠,从小被养在明争暗斗的深宫之中,而后又从里头出来成了大将军,想必也是个铁石心肠的怪物,怎么可能为一个区区不知来历的男子,特地折返回来相救。
可事实却让房公公大吃一惊,那时候的他,便开始看不懂谈煊了。
面对房公公的挑衅,闻逆川这回却没有发话,因为比起争一时的口舌,他更迫切的,是和谈煊一起想办法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显然,两人此刻想的出奇一致,谈煊还是下意识地把闻逆川护在身后,冲房公公说道:“你把我们困在这里,又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话,到底是想要什么,你何不直接说出来。”
闻言,房公公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一年前,他用谈煊父亲“大将军”相关的话成功地在少年的心里买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他以为谈煊会纠结、会抓心挠肝地想要真相,会备折磨,可如今发现这对谈煊的影响并没有想象那样大。
房公公少见地沉默了一瞬,而后抬眼那双吊梢眼望着两人的时候,不慢不紧地开口:“谈煊,我只想要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
谈煊与闻逆川对视了一眼,而后微微眯起眼,说道:“什么意思?”
“越城以南,有一块地,不大,只有越城和边南加起来的面积,而且不算肥沃,只能种一些热带的农作物,这块地本身就存在争议,只是先皇时期,大盛太强了,直接不顾南古国和其他帮族的反对,把它强行要过来,可数年下来从未发展过,依旧十分荒凉,你协助我拿到这块地,我会放你们走,也会把这些年我知道的所有情报告诉你。”房公公说道。
谈煊紧皱眉头听完,最后竟然噗嗤地笑了出来,语气复杂又无奈:“你当我是圣上吗,想给你就给你。”
闻言,房公公却抬了抬手,让谈煊先别打岔,继续说道:“当今圣上继位后,一心只想从太后那儿夺权,根本无暇顾及这块地,他不说他可能都忘了……这些年我一直有所布局,那里除了一些土著的百姓以外,如今早已全都是我的人,只要你我里应外合,就能名正言顺地拿下。”
一旁闻逆川听不下去了,插了一句:“你名不正、言不顺,如何能说出这种话来?”
可谈煊却关注到了别的点,反问道:“你这些年都在布局?”
这太离奇了,毕竟,在谈煊看来,房公公不过是一个久驻深宫的太监,与外界接触得再多,也离不开京城的范围,怎么可能把手伸得那么远,直接到了南面的边界地带。
谁料,房公公又笑了,笑得十分阴险,听着就像一阵冷风掠过耳畔。
“呵呵,赌场,还记得吗?”房公公提醒道,“你以为这是我的赌场吗,我不过也是帮人经营罢了。”
闻言,谈煊瞳仁骤缩:“帮别人经营?!什么人!”
“能与圣上抗衡的人,还能是谁呢。”房公公没有明说,但眼神已经告诉了谈煊答案。
是太后!
赌场竟然是太后的!
这一层听下来,谈煊震惊地程度不亚于知道自己父亲的死另有隐情,他不敢想象,那个在他年幼时牵着他的手、温柔地领着他进宫的女人,那个满口仁义礼智、处处讲慈悲的人,会是这一场阴谋的主使。
到底是为什么……
“呵呵,你这样震惊做什么,你莫不会真把她当自己的母亲了吧,那你大概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开赌场,为什么要拼命地笼络资产?”房公公看见谈煊错愕的神色时,心里终于划过一丝舒爽,他终于打击到了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为什么?”
“养兵。”
果然!
太后觊觎的已经不仅仅是谈煊手中的兵权,她自己也在养兵,她也会害怕万一谈煊这枚专门打感情牌的“棋子”失控了,要为自己留一个后手。
当真是深谋远虑。
“偷偷养的兵有些被编入了正式的军队里,有些则像我先前说的被发配边疆,蚕食势力,还有些我就不得而知了,想必这个女人会把他们留在身边,有备无患,而我目前掌握的,就是南古国边界那块区域的兵,他们之前都是我来打点了,如今也听我的,”房公公解释道。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眼睛蹭的亮了一下,对谈煊说道:“诶,大将军就是知道除了正式编队以外,还有其他的兵,才会在凯旋之时招来杀身之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