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逆川拨开人堆探头一看,还没来得及反应,他那只“老兔子”花灯稍有不稳,没抵住湍流的推波,一下就转到了小道去,连着它周围的几只小花灯也一同带偏。
“啧,怎么会……”闻逆川一咬后槽牙。
虽说他也不多在意这个所谓赛花灯,但没想到自己的老兔子灯竟然败在了第一个弯道上,说到底还是心有不甘。
与此同时,他的耳边响起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
“完了、完了,我的花灯被推到小道去了。”
“我们快去那边把它们推回来!”
“都怪中间那只大兔子,我就是被它推过去的!”
闻逆川夹在一堆抱怨声中间,眼前闪过一阵心虚,他不敢吱声,生怕被人揪出来,他就是那只老兔子的主人。
于是,他尾随在走向小道的一群人后面,等着它们把灯都取走,再默默捡回自己那只老兔子。
果然,乌压压一群人过去,用棍子把花灯都赶回主干道之后,就离开了,闻逆川隐在后头,人群散去之时他还能隐约听到“老兔子”被骂的声音,等那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消失殆尽,他才敢上去捡花灯。
眼下,平静的水面上就只飘着它那只老兔子了,孤零零的,就像被遗弃了一般。
闻逆川本就无意参赛,他本还动过就这么算了、不捡回去的念头,可它形单影只地飘在那里,他又有些于心不忍,好歹那是他自己做的兔子,
于是,他来到岸边,想学着方才那些推花灯的人,用棍子把那只“老兔子”勾回来。
他一只手拽着木棍的一端,用另一端去探花灯的体部。
谁料,随着他身子不断向前倾,那花灯没能往回走,反倒被他越推越远。
“诶呀,真是……啊!”闻逆川抱怨的话还没说完,昏暗的光线让他看不清岸边的深浅,只觉脚下一空,身体的重心稍稍不稳,噗通一声,整个人摔到了河里。
闻逆川是不会水的。
他感觉一只脚被河里的淤泥缠住的时候,他心下一沉,脑海中只冒出一个念头——
这下完了。
友邦节的赛花灯热闹、全城的人都到河边来了,可也正因如此,像这种静谧的小道,更是没什么人会经过。
还没来得及琢磨太多,他一用口鼻呼吸,带着土腥味河水就往里头直灌,他吞了一口又一口,口腔被冲刷得没了味觉,只有在窒息边缘呜鸣。
“救命、救命……”闻逆川奋力呐喊着,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希望能有人经过,哪怕是一条狗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