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季就站在廊下,瞧他那肆意张狂的模样,额间青筋跳起。
即便他已为帝王,却还是得看褚临的眼色。
从前他为太子时,父皇便总对他说,要他像褚临一样,勤勉好学,体察民事。
可是无论再怎么努力,他都做不到。
他没有褚临那般读书的天份,更是做不到像他一般与那群脏兮兮的士兵同吃同住。
每日每夜他都做着同样的噩梦,父皇在梦中同他说,要褫夺他的太子之位,改立褚临为太子。
就这么战战兢兢活了几十年,如今已年近三十,坐上了皇位,却还是不能随心要了褚临的性命。
他恨,恨褚临,更恨他那日日将自己与褚临比较的父皇母后。
褚临状若无人地在院子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突然,他回头,朝褚季咧嘴一笑。
这一笑,叫褚季恶寒之至,叫他想起,十三岁那年,褚临将自己推下荷花池时露出的笑,那时候,褚临才七岁啊……
褚临缓缓朝褚季走去,吓得褚季后退两步,差点儿没站住。
身边人伸出一只如鬼爪般的手抓着了他的胳膊,附在他耳边低声道:“皇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在东南边,藏了近五百万石粮食呢……”
前世
鹿蹄山上,北风猎猎,伤尚未痊愈的孟祈就这般站在山巅,俯瞰着被冰雪覆盖的整座凉城。
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暗纹斗篷,睁着眼毫不畏惧迎着风雪,只有这般,就能深陷混沌中的他的眼眸更加清明。
山脚下有一人沿着他方才他登山而留下的脚印踽踽前行,走到山顶,见到熟悉的背影,孟梁单腿跪在雪间,朝许久未见的孟祈问安。
“属下拜见公子!”
孟祈并未转身,只是向右偏头,露出瘦削的半张脸来,“近来如何?”
“回公子,升云军三十万大军已然集结完毕,不日即将开拔。”
听罢,孟祈又淡淡地继续问说:“我是问你如何?”
孟梁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很快就答道:“劳公子挂心,属下自公子被救后便逃出,毫发无伤。”
“云方呢?”
“云大人亦无事,只是前几日暗中回了笙歌。”
听到这儿,孟祈才彻底放下心来。
眺着远处,孟祈似乎能看见,身穿铁甲的士兵正顶着风雪艰难朝西南向行进,他亦想起自己的前世,也是在这寒冬之中,自己替褚临,夺下了这天下至尊之位。
前世
嘉和帝死后,遵遗诏,太子褚季继位。
一时间,太子母家许氏一族风光无限,褚季舅父许肃更是被封为宰相,官拜群臣之首。
许氏之风光,无人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