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的这九重府的老狱卒就曾告诉过他,对这府里的犯人,既不能雪中送炭,也不可落井下石。
九重府内,关的是皇亲国戚、囚的是极权之人,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今天他被关在这九重府,往后却不一定。
所以在这里面,他们这些狱卒除了不让牢中之人出这狱门,其余之事,也都恭恭敬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九重府是大衡的元祖皇帝当时为了囚禁自己的弟弟所设,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又有一位帝王的胞弟被关入其中。
直教人感叹,世间万事,总有因果。
褚临在牢中数着日子过活,他尚还年轻,待在这湿冷的牢狱中勉强还能受得住,可母妃年岁已大,如何能经得起这般折腾。
北边理人入境,虽成不了什么气候,却也稍微拖延了他的计划。
如今他只希望外祖能尽快驱逐理族人,尽快来助自己。
牢内安静,没过一会儿,他就听到了与守着他的狱卒不同,略有一些急促的脚步声。
他正盘腿坐在地上,便见自己的近侍站于牢门外,尤为严肃地递给了他一封来自北边苍州的信。
透过铁门,褚临伸手将这封信接过。
入目便是孟祈已经从地牢之中逃走的消息,才看两句话,褚临右拳已然握紧,太阳穴上的青筋跳起。
又接着往下读,手底下的人又在苍城凉城发现了孟祈的行踪,他如今正宿在北苍王府内,身边,还跟着一男一女。
这一男一女是谁,信中并未言明,其后褚临的近侍又递进来两张画像,这上头一张,是已经被他们伤了的宋明泽。
这人,非要往孟祈那儿爬,当真是令人厌恶。
他将宋明泽的画像丢到地上,随之一张熟悉的女子面容跃然眼前,是宋朝月,是他以为已经死了宋朝月!
这一瞬,褚临又喜又气。
喜的是,宋朝月还活着,气的是,她竟然又跑到了孟祈身边,甚至还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了他。
他将指节握得嘎嘎作响,盯着手中那张画像,仿佛在看向千里之外的女子。
他伸手抚上那画像的脸,言语森森,如同鬼魅:“桑桑,你该回我身边来了。”
小脾气
一转眼宋朝月已经重回凉城一个月,这一月里,她除了每日看顾青禾院中的两个伤者,其余的时间便是给孟祈绣香囊。
那日因突发宋明泽之事,她没能选出布料,过后周兰溪又带着她去了放布料的库房中,东挑西选后择了一块玄色布匹。
周兰溪本欲将这一整卷布尽数赠予宋朝月,可她却只愿扯下一尺。她说,只这些便足够了。
每日早晨去看过阿弟与孟祈后,她就待在自己屋中用针线缝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