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已经知道了?”
既然真相两人已经心知肚明,顾纯心态倒是瞬间放松下来,她面色冷如寒玉,并挪动身体,和周炼保持了一臂的距离。
见她远了,周炼忙不迭的贴了过去,抱住她,用三分的力道禁锢她,像是一种温柔的束缚。
他轻轻地,几乎是恳求般地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声音低沉而略带颤抖:
“小纯,我错了,当年的事是我犯浑,我无耻无赖,可是一切也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可我当年也恨你啊,恨你不告而别,恨你辜负我的情意……”
蓦地,周炼侧身一手抓着她的肩膀,一手摩挲她的白腻的脸颊,看她眸光微闪,似乎有一丝的动容,他继续深情叙意,
“但我一早就知道我要去新滨,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和你重逢,虽然过程有些不美好,但哪怕是天注定的姻缘,都会有曲折辛苦的,说这番话,我不是让你模糊对错,我只是想让你给我机会,让我用余生弥补你,我们重新在一起的日子你应该能感受我的真心,我的爱,我也能感受你的,你动情了,不是吗?小纯,别用过去的错误惩罚现在的周炼,也别惩罚你自己,你看看你现在,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情话入耳,顾纯细致地观察他的神色,卑微,急切,深情。
可她的神色却一寸一寸冷了下来,方才重燃的心火再次熄灭。她甚至对他多生了几分厌恶之意。
无他,画室四月份倒闭,周炼九月份赶赴新滨,中间的四个多月,顾纯陷入人生的黯淡时刻。虽然当年也不是她第一次经历低谷,但那种对未来生活的迷茫不安,怕哥哥住不起好的疗养院的愧疚,那种抓心挠肝的焦虑感,她也是不敢太去回味的。
如果照他所讲,这一切都是为了见她的刻意安排,那为何中间会空出那么长时间?
他这样在乎伴侣清白的人,难道就不怕自己当年为了金钱出卖色相?
一切的细节都在指明,他当年就是随意为之,损人不利己。他天潢贵胄贵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恶念一动大手轻轻一挥,就轻易颠覆了自己的人生。
到头来,他跟自己讲这是真爱?!
真他妈讽刺!顾纯心里直犯恶心。
一直以来,顾纯自认她对人性包容度很高,如同她之前知道周炼利用她隐藏野心这事,她并未多气恼。她包容人性的自私、贪婪、嫉妒。
她明白名利场的勾心斗角,为了功名利禄,人们泯灭良知不择手段。
既然再次踏入斗兽场,她当年都做好了染污自身,所向披靡的打算。
但在人性宗宗的罪恶面前,她唯独不解愤慨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在她看来,自私、贪婪或许出于本能,是人性中难以抹去的色彩,即便这些行为往往伴随着对他人的伤害,但总还能在某种程度上找到其背后的逻辑与动机——无非是为了满足个人的欲望或需求。
然而,损人不利己,这种纯粹出于恶意或无聊而伤害他人的行为,对她而言,就像是黑暗中无端燃起的鬼火,既无目的又无意义,只留下一片焦土与对被害者无可磨灭的创伤。为何有人愿意牺牲自己的道德良知,只为了一时作恶的快感?
顾纯不解,显然周炼触及了她心灵深处的底线。
这一刻,顾纯知道,她和周炼再无相爱的可能。
此刻她还在周炼怀中被禁锢着,宛若她暂时还无法逃离的牢笼。
迫于现实,她无法贸然提出分手,所以她打算提出方才她认真思索的方案。
“阿炼,你先松开我,我们好好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