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被打开的声音终于从楼上传来了,何期终于有了动作从房间里出来了,然后是关门声,和他不紧不慢甚至有些拖沓的脚步声。
何期肯定已经听到了屋子外的动静,但是他并不着急,走个楼梯都花了五分钟。
而在这五分钟的时间,第一只虫子终于从窗缝中挣扎了进来,扑向了商池。
商池拿起了旁边的一把刀,像拿着苍蝇拍一样,直接把虫子打了下来,下手的感觉轻飘飘的,像是没砍伤东西,虫子就自己“啪”地落地了。
他挥舞刀的动静和虫子落地的声音并不大,尤其是在这群虫子的震动声下更是难以察觉,但他却听到了何期下楼的脚步声突然停顿了一下,但没过两秒,何期就继续若无其事地往下走去,连下楼梯的速度都没变化。
何期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
商池从缝隙间注视着何期往地下室的背影,他现在反而希望何期是真的听到动静了,不然以何期这个速度,等拿到了“饲料”,他都要被闯进来的虫子吃完了。
商池转过头,继续面对面前的虫子,趁着其他的虫子还没有进来,他抓紧时间看了看地上的那个虫子,这个虫子有拇指长,嘴上有獠牙,里面还有锯齿状的牙齿,显然是吃肉的,只是这个虫子除了一具空壳内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组织液或者是虫肉,就只有这么一个壳。
但是去掉那獠牙和过大的体型,这个虫子看起来和一种被人熟悉的虫子很像……是苍蝇。
嗡嗡烦人的苍蝇,总是出现在垃圾桶,以及——腐肉上。
这时,又一声“嗡嗡”声向着商池的方向而来,商池又抬手把那虫子从中砍成两半,也幸好这虫子的行动速度不快。
他没有上前去保护窗户,站在厨房里等待着。这个窗户周围都是虫子在钻,他根本守不住,更何况这个窗户看起来也不像能坚持多久,到时候上前的时候窗户碎了,他直接就被虫子淹没了。
所以他只是站在厨房门后等待着,时不时弄死几只扑过来的虫子,随时准备从门后离开,在命面前,会不会被何期发现这件事就是小事了。
幸好在窗户坚持不住之前,何期的脚步声终于再度出现,他拿着“饲料”从地下室出来了。
但整个屋子都在虫子的撼动下摇摇欲坠,已经有好几只虫子从门里钻进来,在客厅里转悠着,发现何期之后就立刻扑向他,撕咬着他身上的肉。
何期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伸手去扯虫子的动作也没有,然后他缓步走到了门前,抱着“饲料”直接打开了门,任由门敞开着。
虫群发现了自己的猎物,蜂拥而至,瞬间何期的人影就消失了,原地只剩下了一个虫子重重叠叠堆在一起的人形,直接把何期的身躯几倍膨胀——除了最中间的他,剩下的都是虫子的身躯。
商池这边的压力也减轻了不少,刚才还在窗户前的虫子都已经被何期吸引过去了。他终于有时间从缝隙间看何期的情况,却无法确定何期现在的状态。虫子太多了,连地面都铺满了一层,他都看不见何期是不是流了血出来。
但商池终于肯定了一点,何期是在故意找死,不然何期刚才完全可以把“饲料”抛出去把门关上,这样至少不会被虫群淹没。但何期却抱着“饲料”站在原地,就算虫群是为“饲料”而来,也不会放弃一个摆在面前的美食,他这个行为看起来就是故意想让虫子吃了自己。
……还是说,这就是他的目的?
在时钟又一次敲响之后,那些饱餐过的虫子终于开始慢慢散去,但还有后来的虫子挤进来继续吃。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虫子,反正密密麻麻没有从客厅散开过,何期在之前却一点没提到过虫子的数量有这么多。
在时钟又敲响了两次,来到傍晚七点多的时候,虫子终于散的差不多的,风雪终于能从门外吹进屋内,落在那个血淋淋的人身上。
何期居然还活着,虽然很难说他的情况能不能算活着了。他的手上依然拿着提灯,“饲料”已经完全消失了,他身上的肉也几乎没有了,看起来比之前的章安蕾看起来还恐怖,至少章安蕾脸上还是全乎的,大部分问题都掩盖在了裙子下,何期却连脸上的肉都没咬烂了。
商池看着何期,就算大概能猜到何期的目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对自己极狠。他本来以为林庭深的总在旁边划水和在无关事情上发散注意力的行为已经算得上古怪了,但没想到在其他三个人的对比下,直接把林庭深衬托得出类拔萃,他甚至都想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对林庭深太严厉了一些,怎么看林先生才是个正常人。
何期在原地又站了一段时间,身上的血液以他为中心晕开了一地,之前地上的鲜血都被虫子吃完了,现在才有血能流出去。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虫群的离去,持续不断被撕咬的痛苦让他模糊了感知能力,所以过了好久,他才慢慢迈动步伐,向着一边过去。
他准备做些什么?
商池看到何期从客厅拖了一条椅子,慢慢地往楼梯边上过去了,何期没有上楼梯,而是站在楼梯边上,踩在椅子上面,把什么东西系在了楼梯的护栏上。
这个角度,楼梯正好挡住了何期的身影,商池看不出来何期到底在做什么,只能盯着护栏上的东西看,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那是布料,看颜色是何期的校服布料。
随后一声椅子倒地的声音响起,接着护栏上的校服布料突然绷紧,像是挂上了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