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好,不怎么累。”商池一边回答着,一边再次停下来了脚步,他站在了那个放着水壶的柜子前,开始一个个拿起那些玻璃杯打量着,但他始终有一部分注意力在二号病人身上。
“需要喝水吗?我来倒。”二号病人放下了手中的别字,急急地站了起来,抢先走到商池身边,拿过他手里的杯子,开始倒水。
商池松开了手,任由二号病人接过了杯子。
二号病人接过杯子,略微松了口气,开始从水壶里开始倒水。但当他转头的时候,却发现商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折身回到了桌子前,拿着他之前擦拭的玻璃杯瞧着。
“……饶医生想找些什么吗?”二号病人开口问道,他的表情控制不住地变得有些阴沉。
商池高高举起手中的杯子,对着光打量着杯子中的情况,什么都没有。他轻微晃动了一下杯子,也没有声音。但是当他拿到杯子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这个杯子的重量的不对,或许杯子里是有什么的,只是他现在看不见。不止是这个杯子,他刚刚拿过那几个杯子的时候,注意到有一些杯子的重量明显更重。
或许这些杯子,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杯子,是这个副本有意遮蔽了信息,这部分的信息或许就是副本的关键线索。
商池拿着杯子,问着二号病人:“杯子里有什么吗?”
他看不见,但二号病人肯定看得见。
“只是一些药而已。”二号病人平静地回答道,他的目光停留在商池握着杯子的手上,“我毕竟会从外面拿药回来。”
“不需要标识吗,我看这些杯子都长得一样。”商池放下了杯子。
“我放的位置都清楚。”二号病人回答道,他拿着水杯走了回来,放在了桌上,神色沉沉地说道,“医生请喝水。”
商池低头看着面前的水杯,杯子里的水看起来很澄澈,从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这杯水到底有没有问题。
他不动声色地伸手端起水杯,从这杯水的重量上,也判断不出这杯水里面有没有放些什么,就像他也没法判断那些重量不对的玻璃杯里到底有些什么。
二号病人说这些重量不对的空杯子里放着的是药,而商池曾经触碰过三号病人的杯子,他能确定三号病人的杯子是正常的。也就是说,特殊的只有二号病人房间里的杯子,联想到二号病人说过自己会从外面带药回来,原因似乎可想而知了。
但商池却注意到了另外一点,这些杯子的特殊性。
在这个副本的一开始,他是没有想过从房间内的家具上找出什么线索的。因为这些房间虽然彼此独立,但摆设和装修风格都是制式的,没有办法从其中找出什么线索。甚至连推测病人的喜好都做不到。
而现在水杯的异常却提醒了商池一件事,这些房间内或许是有什么线索的,只是被另一种东西的表象给掩盖了。而这些病人的房间内的家具可能原本也并不相同,只是同样披挂上了统一的表象,将更多的线索遮蔽了。
那么这些本来应该不同的房间,又到底是哪里?
商池抬头,他看向了墙上挂着的时钟,此刻时间转眼已经过半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如果这个房间的时钟代表了病人死前的半个小时,那么这些房间,是不是就是这些病人死前待着的家。
“饶医生,等你喝完水,我还有一件事想说。”二号病人忽然开口了,他并没有直接催促商池喝水,只是面色沉沉地这么说了一句。然而光看他的神色,不像是有什么想和商池说的,倒是更像让商池尽快去死。
商池没回答,继续看着杯子。显然二号病人是想说等他喝了水才能给他更多的信息,如果他不喝,恐怕二号病人也不会愿意说出信息,而是会用别的话扯开话题。
他思考着转了一圈手中的杯子,同时用余光看着二号病人。
二号病人正端坐在桌子前,刚刚被商池触碰过的那个水杯就在他的手边,但他却没有再次拿起来用纸巾擦拭,明明按之前的情况来看,这些病人的症状是在随着天数的增加逐渐增强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二号病人没有继续自己强迫症的症状,总不可能是一夜之间症状就好了。
商池若有所思地再次转了一圈杯子,这次他直接抬起杯子,喝了几大口,随后才放下水杯:“你是想说什么?”
二号病人看着商池喝下水,才露出了一个如负释重的表情:“我还怕您不愿意相信我。”
这个时候二号病人的表情又变得生动了起来,依然和之前那样表现得像个温和且内敛的年轻人。接着他解释道:“村子里经常有些关于我不好的传言,说我会在水杯里面下毒,谁会这么无聊用这种方法杀人,但他们都信了,所以我怕你也不愿意信我。”
商池垂着眸看着玻璃杯,平静地回应了一句:“我当然不会信。所以你之前是想说些什么?”
“我怀疑村长说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被狼杀的。”二号病人认真地说道,“是村长自己害怕,才非要说那个人是狼杀的。到时候找出凶手了,也可以理直气壮地把人杀死。”
“为什么?”商池问道,“他不是需要负责任的村长吗?”
他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在“负责任”三个字上上落了重音。二号病人不知有没有发觉,但只是继续往下说了下去。
“但他管得太多了,村子里这几年一直有很多人对他不满,但是因为他权利大,大家也没办法。这次死的那个人其实是他的侄子,平时里没干过什么好事,总和旁边住的人吵架,还打起来过好几次。有次闹大了,他把旁边的老人打到吐血。那老人没几天就没了,他儿子带着人上门找说法。但一号病人是村长,平时就会包庇这个人,最后那个人也没什么事。这种事还不少,所以我怀疑这件事是寻仇。”二号病人说道,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但是只要一号病人说那是狼,那就得是狼,即使我们心里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