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池看着阮菱此刻的模样,他已经逐渐明悟这个副本最大的危险是什么,所以他声音温和地解释道:“我只是查看一下别的地方,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是吗?阮菱在心里想着,她冷笑着盯着商池看。虽然商池说的话没有任何问题,他说话的态度也没有任何攻击性,只是委婉地说清现在的状况,但这无法打消她的怀疑。她知道自己现在精神状况有问题,但她却发现自己的思维还是清晰的,至少能够清晰地发现商池真正的问题——那就是他的冷静。
明明所有人都被这个副本的诡异逼得精神状态不对——不,或者说,从被迫进入这个游戏开始,没有人就能够在这一个个看不见尽头的恐怖副本中维持正常的精神状态。虽然副本之间的休息时间是安全的,但整个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任何人可以交流,这样的孤独就能够逼疯一个人了。但是商池不一样,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不管遭遇了什么,他都是这么的冷静,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不像是一个游戏者……倒像是副本中的那些人物。对了,刚刚他明明耳朵流了这么多的血,最后却没有任何的问题,甚至都没有害怕,这几乎是一个明证了。
阮菱已经开始相信了,眼前的这个商池根本不是和他们一起的游戏者,可能那个游戏者“商池”确实存在,却在一开始就死了,被这个副本中的人物给替换了。但是这样她反而需要更加谨慎,不能被眼前这个“商池”发现自己已经发现了他的真实面目。所以她盯着商池看了许久,最后只是缓缓吐出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微笑:“是应该去看看。”
商池再次打量了一下似乎已经冷静下来的阮菱,他知道阮菱说话口不对心,却也不可能抛下队友一个人探查,不然很容易错过线索。毕竟这种多人副本中,队友的死亡是最容易被发现的线索。
两个人走出了主屋。阮菱踩上泥土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明显不适的表情,但是脚上的鞋套让她稍微舒服了些。她注意了一下地面上的痕迹,但是这次地上却没有任何脚印。
她本来以为商池会直接去之前那串脚印通往的侧屋查看情况,但是她却看见商池径直走向一边圈住屋子的矮墙:“你要做什么?”
商池没有回答,只是先盯着矮墙看了一会儿。他之前就是现在墙上看到水痕,才会跟着痕迹走到后面的那口井的,现在那条水痕已经消失了。
为什么?是真的出现了空间的变换,还是因为那条痕迹已经完成了它的任务?
商池抬头看着面前墙若有所思,虽然说是矮墙,但是这个墙也有个两米高,不能直接往外看:“或许我们可以试试翻上去看看。”
阮菱没料到商池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我们还在祭祀中,这个时候副本肯定会封锁这块区域,直到我们完成要求。”
如果硬要违反规则出去只会死亡,他们这些资深者几乎都见过因为精神崩溃硬要离开死去的人,这几乎是一个常识。如果是之前她肯定会去质疑,但是既然她已经认定了商池不是游戏者,自然不会多问这一句。
但是商池想的却不一样,他并不是想要离开这里:“祭祀只是一种猜测。”
虽然那句“祭祀已经开始了”是他说的,但是他实际上并不觉得他们正在祭祀环节中。这个副本的危险是潜藏在日常生活之下的,你不去关注就不会恐惧,但是你如果关注了必然会死于恐惧。像这样的副本怎么可能会把他们圈起来,它只会放任他们自己探索,自己步入死亡。
商池本来是想要试试看能不能从墙内看到外面的情况,但他立刻想起了另一个更快捷的方法。他转过头,看着那扇出入的大门,然后自言自语般说道:“我记得来的时候门是没有被锁上的。”
如果这里真的被封锁,这扇门肯定无法被打开,但是如果不是……
商池快步走过去,不等阮菱阻止,就伸手去推门。
然后……门被打开了。
阮菱也没有料到这扇门居然会被打开,她愣了几秒,立刻欣喜若狂地想要离开这里。但她还没走几步,却看见商池在打开门之后,毫不犹豫地把这扇门又合上了。
“你在做什么!”阮菱再次狂暴了起来,直接扑了过来,想要把门打开离开。
商池轻微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失去了耐心。他一只手勒住了阮菱的脖颈,把她从门前拖开,然后抵在墙上,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拿出了那把瑞士刀,拉出小刀,尖锐处抵在阮菱的大动脉处。
“安静。”商池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那张过分俊秀的面容在低头垂着眼睑的时候也是柔和的,但他扼在阮菱脖子处的手力道却很大,给她带来了一种濒死的窒息感。
但是阮菱不敢挣扎,只能用两只手抓着商池的那只手,努力用余光去看商池手上的那把刀。这是……肖永群的那把刀,但是,为什么会在商池手上……?
“离开这里很简单,但是到时候见到了那个导演就很难再有回来的机会了。现在房子两边的屋子还没有检查过,孙亦春和侯泽也没找到,这里还有线索。”商池很有耐心地分析着,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开半点。这支队伍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合作可能,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用这样强硬的方式逼迫队友,但是他更不想让一个精神失常的队友在自己身边破坏行动。
阮菱努力点了点头,根本没顾上脖子上的那把小刀刺破了自己的皮肤,她更怕自己点头慢一点,商池不满意了就直接把刀插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