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坐了一会,就见出云阁的曲昭训和王奉仪一起来了。瞧见她,显然也是意外的,只能过来请安了。“妾给雁良媛请安。”雁南归点了个头:“你们也出来逛逛?”曲昭训上前一步:“晌午,屋子里烧火,竟热的很。如今天还不长,我也不敢白天睡觉,怕夜里倒是睡不着了。就出来了。”雁南归一笑,这倒是跟她想的差不多。王奉仪是万年无宠的人,只是赔笑着,自然没话说。既然来了,雁南归就邀请她们也一起赏花。曲昭训谢过就上去了。雁南归看着她,情不自禁问了一句:“曲氏是身子弱?”曲昭训不好意思道:“倒也不是如何弱,也没什么毛病,就是从小就这样。吃也吃不进去几口就饱了。受得住寒气,竟是受不住暑气。以前看太医,也说是胎中不足的缘故,需要后天慢慢补养。只可惜,这不足容易,补养太难了。”雁南归笑了笑,可不是么。曲昭训如今的样子,看着还是不错的。至少给雁南归的印象还不坏。曲昭训也是意外的很,她只知道雁良媛十分厉害,会动手打人的那种厉害。可如今说话,她觉得雁良媛肯定不是那种随便就动手的人。不惹她也就是了。感觉气温有点下降的时候,雁南归就起身了。三人分别,各自散了。王奉仪也是松口气。曲氏究竟是没看过,可她是看过雁良媛打人的。都不必说后来了。就只当年打丁昭训那一顿,乖乖,她这辈子也忘不了。出事舒乘风来霁月轩的时候,正月都到了最后几天了。雁南归正在试衣裳,正是针线拿来的。春装。一屋子的衣裳呢,乱糟糟的。舒乘风进来就蹙眉:“我这是来的不巧。”“嫌弃我呢?不是正好?”雁南归笑道。针线房的人还在呢,忙不迭跪下请安。舒乘风就摆摆手:“你们继续。”几个人忙应了,本来还想先回去,改日来呢。雁南归刚换好一身银色的对襟袄子和嫩白的抹胸,同是银色配着嫩白的百褶裙。这绣工极好,绣的是嫩黄的花儿,还混着银线一起绣的,所以一点也不突兀。“这身如何?”雁南归问。针线房的一个丫头战战兢兢:“奴婢……奴婢看挺……挺好的……合适……合适的很。”雁南归脸拉下来:“伺候不了就回去。”那丫头忙跪下:“奴婢该死。”针线房来的还有个管事姑姑,忙道:“你先出去吧。”那丫头忙不迭出去了。姑姑赔笑:“良媛息怒,奴婢看着这身,合身。不过这抹胸是不是宽松了些?”雁南归伸手做了几个动作:“无妨,我春天还是能胖一点的。”“是。与这身相配的鞋子也拿来了。您只管试试。”林姑姑应了,又伺候她再换一身。太子还真就津津有味坐着看她试完了全部。基本上衣裳都没问题,也不用重新改。雁南归赏赐了她们,针线房的人就告退了。出去走远了,林姑姑对着那丫头就是一巴掌:“不争气的东西。”说起来,这兰芝还是她亲侄女呢,也是因此才带她出来。永远窝在针线房能出头么?兰芝哭着说自己错了。“姑姑息怒,她也还小,是看见了殿下紧张罢了。”一个丫头劝道。林姑姑哼道:“还不擦了眼泪?府里是你随便能哭的?”兰芝吓得忙擦了,小心翼翼凑过来:“姑姑我以后不敢了。”林姑姑没说话,带着她们回去了。等没人时候,她才教导兰芝:“你要会看主子,雁良媛在殿下跟前那么自在的人,你那会子战战兢兢她会高兴么?”“是,我记得了,可是姑姑,为什么啊?她为什么不怕啊?”兰芝问。“这世上的人千万种,她就是那种不怕的啊。你天天都在这里,难道看不出谁的日子过的好?”林姑姑问。兰芝点头:“是啊,霁月轩里做衣裳从不可惜东西的。”“对啊,因为不缺,所以不可惜。因为有底气,她都不自已衣料是不是有多好。反倒是看重绣花之类的。有底气啊,就比什么都好。人家的底气,是殿下给的,也是自家父兄争气。”“可是,如果……如果殿下登基了,不会忌惮么?”兰芝也不是傻,就是岁数小罢了。“呵呵,后宫的女人啊……”林姑姑摇摇头:“求得一生安稳,却处处受气好呢?还是痛痛快快活个年轻好呢?这答案,你姑姑我没有。但是雁家驻守边疆多年了,从先帝末年就开始了。”说不定,人家就能一直风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