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徐钰坐回书桌后的椅子上,“准确说是半个时辰之前。”
刘树从柱子那里听来杏花楼今晚招待大人物,他原本以为是大家族家主借着元宵佳节相聚一堂,可谁让他视力好,看到了那些人朝着一个方向齐齐敬酒敬酒。
“座次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平起平坐,很明显,这些大人物需要恭维一个人”。
那个人只会是皇城之主,即便各大世家联手与皇权抗衡,也不会在大场合落皇室面子。
因此,能让到场的大人物齐齐敬酒的只一人。
彼时,他还没想到圣上会是背后之人,只是在猜测柱子的主人到底是哪家。
但庄仁泽回来才道自己要入太医署,小厮们丝毫不意外,上来就是贺喜。
最关键的是,太医署署令今天亲自去东街。
庄仁泽只想到署令受人所托破例允他进去是卖人情,甚至便于日后拿捏。
可徐钰却知晓,太医署署令背后只能是圣上,也许有各大家族的势力渗透,但太医署署令绝不敢堂而皇之听命于他人。
太医署受太常寺统管,可头顶也有尚药局这一座大山,受其直接监管。
尚药局,负责中宫脉案诊疗,圣上绝不会容许外部势力插入,世家为窥宫中动向,只得往太医署使力。
久而久之,太医署成为世家与皇权的交锋地带,双方维持表面平稳,但私底下却是早已进入“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的循环。
而太医署令为维持这种平衡,即便受各世家势力牵制不得不为,也不会明面上为谁开后门。
但若是得了圣诏,却是大为不同。
“早前我就查过,太医署署令任职十余年之久,能在皇权与世家大族的争锋地带稳居十年,定是摸清双方底线,且有自己的生存法则。”若不然,早被替换了。
此前,徐钰就是在串联这些,才没能及时发现这人悄无声息进屋。
“你果真聪慧!”魏磥砢拊掌。
徐钰将软剑至于矮几上,盘腿坐地上,看着对面之人锋利的眉眼,道:“我能做的,大概是一把刀。”
魏磥砢以为他参透其中机缘,前倾身子弹了弹软剑,道:“要想成为威名盖世的神兵利器,可不是那么容易,过刚易折。”
徐钰上下扫描他,似有所指道:“只要你们不在乡试春闱名次上做手脚,我的才学,足够我傲气!”
“放心,有些事,圣上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有些事,却大可不必!”魏磥砢看向客房方向,“那小子你也放心,只要他不胡来,圣上会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徐钰立时想到庄爷爷曾经是太医,道:“他家犯了事儿!”
“宫中经年旧事,莫要好奇。”
虽然又魏磥砢的定心丸,但徐钰在送庄仁泽进太医署时还是叮嘱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别的人别的事,与咱们无关。”
“你不怪我就好。”庄仁泽望着太医署大门低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