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知道,还夸我会持家哩。”徐钰嘚瑟。
庄仁泽气闷,丢下筷子起身,“你自个守岁吧!”走到门口了,又转回来端走干果盘。
徐钰也不管他,待刘树吃好,两人移到矮榻上下棋。
刘树心不在焉,局局落败,惹得徐钰也没了兴致。
“师父,你不担心师娘吗?”
“担心倒还罢,就是有点想了。”徐钰很是惆怅,“这是我俩长这么大头次分开这久,而且住在这里,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师父,你也有这样的感觉!”刘树眼珠四看,凑近了道:“我总觉得心里不安,这宅子该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吧。”
徐钰给他一个脑瓜崩,“胡说什么呢,小心别人听到心生嫌隙。”
不过,不干净的东西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确实存在。
寒风在窗边叫嚣,烛火微微跳跃,若是忽略木榻上传来的鼾声,屋内还是非常安静的。
徐钰丢下棋子,起身舒展腰身。
出屋子被冷风一吹,瞬间清醒。
风声模糊了门房的欢笑,他仰头看着摇晃不定的灯笼,一晃神的功夫,后背汗毛立起。
方才,明明察觉屋外有动静才出来,可就这十几息的功夫,屋内既然有了别的气息。
想到榻上酣睡的刘树,徐钰转身掀开门帘。
趁机钻入屋中的冷风吹灭了靠近门口的烛台,偌大的正厅只余两盏角落里的烛火,炭盆残留的星火明灭不定。
望着隐在黑暗中的身影,徐钰提着的心终于落地,今晚终于要识得庐山真面目了么!
来人一身黑,甚至斗篷遮住了大半容颜,堪堪露出个下巴。
室内气息杂乱,徐钰甚至无从判断哪道气息属于他,两人隔着一片昏暗僵持着。
“听闻你学识不错,‘何为则民服’何解?”
低沉的声音响起,徐钰一惊,才察觉刘树的鼾声竟然消失。
“何为则民服?”出自《论语·为政篇》,是鲁哀公问政于孔子的对话,徐钰烂熟于胸,想都不想道:“‘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哂笑,不轻不重,却昭示着主人的嘲讽。
“若是你科举得中日后为官,也是如此这般么?”
徐钰微微低头,此人虽未直说,但也就差直说他当官也是生搬硬套了。
不过,那又如何,他微微一笑,仰头道:“非也,我熟读儒家经典,为人为政、处世处事之道不必多言,若要为官,以史为鉴上忠君主,下以仁德,如何就不能成北辰之邻众星拱之?”
他此番说辞,别的暂且不论,却是将何为书生意气表现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