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扑扑的鸽子越过墙头飞远,山楂树上的喜鹊喳喳叫着欢送。
回到客栈,徐钰很是不放心,写了一封信。
倒是庄仁泽,丝毫不受影响,直接去往西市逛夜市,回来后特意来他房中念叨,“缹茄子没你做的好吃,不过牛家鱼鲊确实不错······”
闻着他身上酒香,徐钰道:“你喝酒了?”
“没,吃了酒酿圆子。”
庄仁泽一顿胡吃海塞,夜里起来好几次,及至次日徐钰等他吃饭不见人找来时,已是脸色惨白,像涂了粉。
徐钰这个气哟,扇着小炉子念叨:“让你悠着点,就是不听,再这样下次不带你出门了。”
“别啊哥,我知道错了。”庄仁泽缩床上可怜兮兮道。
徐钰知晓,这种威胁对他没什么用,只挑痛处戳,不客气道:“还自诩赛神农,我看你暂且别对外说学医了,我觉得有点丢脸!”
“你,你丢什么脸,我才丢脸好不好。”庄仁泽苦兮兮道:“定是来州城水土不服!”
呵,徐钰直接被气笑,“谁来州城大半个月了才水土不服?全大魏也就你一人吧!”
在说都未走出梁州,有个屁的水土不服!
因为吃夜市没节制,导致吃坏肚子卧床两日,庄仁泽想着给他阿钰哥做点解毒药丸,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秋闱入贡院当天,顶着黄巴巴的脸,撑着站久了就打抖的腿,坚持要亲自送人进贡院。
徐钰见他虚弱的风一吹就要倒,皱眉道:“你歇着吧,我自己去就成。”
“我可以,送送你吧,别人都有人送。”你一个人,怪可怜的!
客栈住的参考秀才多,这个时间点都往贡院去,无一不是书童小厮作陪。
也就徐钰,孤零零一个。
庄仁泽实在不忍心他哥一人去,坚持着要帮忙提考篮。
“好在这几日天气都不错,希望后面不要下雨。”
徐钰未置可否,见贡院门口前人越发多,担心他被挤倒,催促道:“你回吧,我自己过去排队。”
见人依依不舍,叮嘱道:“记得去镖局看看有没有书信啊。”
“知道了!”庄仁泽抽抽鼻子,觉得不说点吉祥话不应景,道:“哥,你好好考,我明年能不能去京城靠你了。”
这吉祥话,可以不说!
徐钰拎着考篮去排队,对着人群中有过几面之缘的同科颔首。
庄仁泽站在远处的路边看着人搜身检查后进了贡院,才拖着两条抖得跟筛子一样的腿回客栈。
心底咕哝:也不知什么毛病,家里又不是买不起人,竟是连个书童小厮都不配,若不然,他还能心安理得躺着不起哩!
刚来州城时,即便不熟悉,他也能整日在外晃荡。
现在,徐钰进贡院,按说更能自在地闲逛,庄仁泽却打不起精神,虽病已经痊愈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