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寝宫之中,龙形香炉兽嘴口中吐出缕缕白烟,层层迭迭地金丝帷幔之后,皇帝的身影若隐若现。
安王秦子林一身官服,站在不远处,正在义愤填膺地讲述关于秦牧的事情。
“父皇,秦牧简直大逆不道,儿臣就快抓到鲛人,没想到秦牧竟然伙同那群畜生,还要对儿臣动手,真是岂有此理!”
秦子林说罢看向帷幔,只能看见皇帝坐在床上,毫无反应。
秦子林捏不准皇帝的心思,毕竟皇帝对秦牧的态度一直都含糊不清,时好时坏。
秦子林生怕惹了皇帝不快,于是语气当即软了几分,“父皇,儿臣也没想到会与秦……五哥相遇,看样子五哥还在为当年之事耿耿于怀,不然他为何对儿臣与景舟哥的态度那般恶劣。”
皇帝听到这句话时才有了反应,秦子林看见皇帝站起身,终于从那帷幔后面走了出来,露出浑浊深沉的眼珠。
“你是说,景舟也在?”
荒地
秦子林一愣,不明白皇帝为什么如此激动,他反应了片刻,而后连连点头,“禀父皇,景舟哥也在,与他们同行的人当中,似乎还有青州尤家与一些江湖门派之中的人。”
皇帝秦琅面色沉沉,也不说话,秦子林实在摸不透皇帝在想什么,也不敢贸然再多言,只是小心翼翼地觎着皇帝的脸色。
事实上,秦牧如此突兀地出现,皇帝并非不想关注,而是没有精力再关注了。
就在这短短数日里,皇帝几乎整日卧病在床,他现在甚至连站起来都十分吃力,再加上北戎蛮夷多次来犯,燕云十六州接连失守,内忧外患,皇帝忧虑过重,身体已然到达极限。
他日日夜夜盼着秦子林或者秦景舟能够带回好消息,如今秦子林失手了,皇帝只能把希望寄托于秦景舟。
他无意与秦子林动气,这样他只会死的更快。
皇帝深吸一口气,想到秦子林说的,秦景舟已经见过了那玄阴宗,依照秦景舟的能力,想来他不会空手而归。
皇帝垂眸,深深看着秦子林。秦子林感受到头顶阴冷的视线,目光愈发畏缩,甚至跪在地上的身子也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父皇现在越来越喜怒无常,甚至在他的眼神中,秦子林还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好像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而对方正在评估自己的价值。
良久,直到秦子林快支撑不住了,皇帝才挪开视线,意味不明道:“子林,你这一趟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吧,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明明是关心的话,秦子林听着却毛骨悚然,他慌乱起身告退,随后强压着满心惊慌,飞快地离开了皇帝寝宫。
他能感受到,一道视线一直追随在他身后,像是在盯自己早就看上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