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颂一直觉得应歌的名字很好听,是婉转动人的“莺歌”。
应歌却很讨厌自己的名字,父亲给她起这个名字的本意是一句埋怨:“应哥”,应该是哥哥,可惜她偏偏是姐姐。
她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人是不被爱的,要不是二胎政策放宽了,她就会跟姐姐一样被送出去给别人家收养了。
她是一个渴望爱又得不到爱的孩子,极度缺爱让她下意识地不断寻找爱她的人,遇到愿意对她好的人,她就认为那是爱了,于是不断交男友又不断地分手。
越渴求越得不到,越得不到越偏执地想要,她一直在寻找爱的路上恶性循环。
应歌明确地说过讨厌自己的名字,所以言颂几乎从不当面喊她的名字。
他是那样善良的人,就算对她的痛苦不能感同身受,仍然会给她诸多的关爱和照顾。
“她好像没有留恋的人和事了吧?”茗雪冷静地说,“我还是那句话,适度的伤感就可以了,你不要再为她做任何事,就让她……好好安息吧。”
应歌的病历,如果不是言颂刻意去调查寻找的话,是不可能出现在他车上的。
人都死了三年了,这时候调查她生前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活着的人徒增辛苦罢了。
“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话?”言颂明显不悦地问,“你是她的代言人吗?”
茗雪熟悉言颂的冷漠,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发脾气,明明是冷静自持的人,一旦事关应歌,他就很容易情绪失控。
“OK,我没有资格谈你们的事,那说点我们之间的事好了。”茗雪郑重地通知他,“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本来就是两个不认识的陌路人,就让一切回到原点吧。”
“怎么可能?”言颂一脸沉痛地说,“如果时间这么轻易就能倒回,我早就回到三年前去救她了。时间无法倒回,发生了的事情也无法改变,所以我们认识了,就是认识了!”
茗雪冷漠地说:“绝交这种事,单方面宣布就可以了,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言颂追在她的身后,着急地说:“上次我说不再见面,是我不对,现在你也说了一次,我们就算是扯平了,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我没有在跟你赌气,也不是报复你,更不说说而已。”茗雪抬手让他停下脚步,再次认真地说,“我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了。”
她很后悔,上次言颂提出不见面以后,她还去给他送了花,招得他又去见她。
如果上次她能听话,她和言颂之间的回忆就会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光,就不会有后来那些恐怖的噩梦了。
她必须和言颂保持绝对的距离,因为她连一丝一毫都不想再回想起来了。
她有预感,那些深埋的回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否则应歌不会年纪轻轻就轻生了。
她是茗雪,也只想做茗雪,应歌也好,言颂也罢,都与她无关,她要和那些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于她生命中的陌生人,彻底划清界限!
寺庙距离城区有几十公里的路程,茗雪在山上的时候就已经在手机上叫车了,一直没有人接单。
到了山脚下,她直接就朝着停车场相反的方向走了,不管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司机接单,反正她肯定不要坐言颂的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