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若是胶着,普通的将领便会打成拉锯战,拼国力打消耗,高明的将领往往会出奇制胜,若是战场实力相当,那战争的胜负,却又在战场之外了。曹操便是如此,因此,设计劫粮再加上策划汴梁的暴动,就成了他的下一步计划。戴宗此刻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因此就算是遇到故人吴用,他也是加着百倍的小心。至于吴用,本就号称智多星的他,更是不可能信任自己的老友戴宗,更何况自己早有消息,那戴宗一直是魏军情报头目。自从跟随主公以来,吴用多管后勤粮草,处理政务,曾经的他还想临阵决策,做个军师样的人。但是他每每把自己扮作诸葛亮的样子,主公却不是甚欣喜,曾经酒醉笑道自己要自号“加亮”意为超过那诸葛亮。没想到主公神色古怪的拍了拍他,挤出一个笑容,“愿君为吾之萧何。”对此,吴用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自己一辈子的追求就是做官,如今被任命为相,依然是官居极品。他见过主公用兵,自忖也是自己再军务之上没什么可帮之处,倒是这处理政务,却很有天赋。自打进入汴梁以来,他与裴宣一明一暗,裴宣将市面上打理的井井有条,竟然将整个汴梁城变得民无冤情,案无悬案。而他吴用,一方面从山东河北调动粮草,组织科考,甚至更多的还查出了潜伏在这东京城的暗流。就在这几个月,汉军魏军交锋的不分胜负时候,吴用在东京一口气歼灭了太子留下的暗桩、金国的秘密情报机构,辽国的刺探情报机构。但是只这魏军的奸细,端的厉害,吴用能感觉到,魏军的势力,纷繁复杂,在这东京城中的确是有一张大网。而联络人便是这戴宗。原因无他,对于这位故友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若是自己有这人,也必然会作为两地联络之用。因此他自打戴宗进城以来,便安排人手监控,随后更是自己亲自制造了那场偶遇。一番谈话下来,吴用若不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就要在酒楼动手了。此刻,他正在自己的书房,静静的等着消息。天到傍晚,跟踪的人回报,跟丢了,戴宗自打进了那条街,便在东京城内四处闲逛,整整一个下午,最后却是突然加快脚步,在皇宫边上的一条街上,走丢了。“汝等确为无能!那戴宗若是使得神行之法,倒也无妨,如今他吃了酒肉,七日内已与常人无异,汝等还是跟丢了!”吴用很是恼火。不过转念一想,这神行太保,就算是不用神行术,其脚程也非常人可比,方才没有在酒楼拿下他,端的可惜。可这戴宗如今又会干嘛呢?吴用细细思索。不一刻,吴用冷汗直流,他根据前线战报,依然推测出两军对峙,也想到了后方安全这一层。而眼下,冬日已然来了,这汴梁城,最热闹得往往是上元灯会,若是匪徒趁势顺渠下毒、连房纵火、乘夜杀良、散播妖言、甚至攻击皇宫,那怎生了得!吴用自己惊得一身冷汗,若是在十几日前,京中还有王进、杨志、杨温三位将军,并许多人马,倒也无妨。如今三位将军已经支援前线,而自己手下驻守之兵,多是原北宋的禁军,尽管他们武器精良,但却甚是怠惰,甚至人心不齐。想到这吴用直接叫来裴宣,两人共同商议。再说戴宗,他走出巷子,便觉有人跟随,饶是他不用神行术,亦比常人走跳得快,只是这京城之内,人多眼下,才磨蹭了一下午,甩开了尾巴。此刻,在距离皇宫一街之隔的绸缎庄内,密室之中,戴宗和眼前人正在商议。“柴大官人,魏王有旨,令我等入宫杀后。”对面的柴进咂咂嘴,皱着眉头道:“此非易事,我等还须从长计议。”他本与王伦有联系,但自打前几年庄上来了个不速之客,两人交谈之后,便为其折服。后来那人又借着他的名字杀了殷天锡,引得高廉不满,他干脆就一把火烧了庄子,跟他走了。如今那人已然成了魏王,而自己是见过大世面的,便被他留在东京。本来之前是借着他联络蔡京等人,随后汴梁事变,就蛰伏下来。没想到此刻已然成了奇兵。戴宗道:“此次我带来了三百多弟兄,俱扮作客商、杂耍,混迹在东京城中。”柴进道:“算上我的人,也不过五百人,在这东京城中,却似杯中茶倒进长江,管不得事儿。”戴宗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有人相助。”“谁?”“金剑先生,李助。”“他也来了?”柴进惊诧道。当年就是魏王带着的这个李助,只用一根木棍做剑,便将自己全庄上下打得无人不服。“对,到时候我们兵分三路,按照公明哥哥计划,一路在樊楼纵火,一路专门杀汉军将领家属,最后一路,直接杀入皇宫!”“未免狠毒了些”柴进面色复杂,喃喃道。与此同时,丞相吴用、御史裴宣、殿前统领杜迁、禁军总管杜兴、刑部捕头邓飞,几个在京的汉军大小官员也在商议。裴宣道:“我看,应该继续宵禁,纵然是上元节,亦执行宵禁,随后严加巡查。”吴用摇了摇头,此等失民心之举,陛下定然不会同意。更何况,单就这汴梁城内的晓市、夜市,便纳税颇丰。杜迁道:“还需挑选精壮之卒,护卫皇宫,此地是万万闪失不得的。”吴用点头,“此事还需要与花荣妹子商议,明日我便拟个折子,上报。”杜兴皱着眉头,显得那张鬼脸更是可怖,他道:“还需注意将领们的家眷。”邓飞道:“不如让家眷们聚到一处,也防备守护。”吴用道:“如此最好,只可惜多有妇孺老幼,却是不便。”几人一阵商议,最后决定,大军回来之前,一定要严防死守,并且明日要与花清芳商议。两边做完决定,也几乎同时安排。就在明暗两处,皆对峙之时,有一人却身处两个战场之外。正在急急赶路。此人正是朱富。他带着雷横的骨灰,一路晓行夜宿,正往京城来。:()玄德至水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