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一个人面对的灰暗的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余生,是未来,被鲜花和掌声簇拥的未来。“我想读书。”她很慢很慢地说,并在这一瞬间里,感到一阵难言的隐痛;虞叶好他们将她从迷雾中拽了出来,但代价是她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她想起自己要转班时杨苑杰失望的眼神,想到自己一次次推开虞叶好时对方失望的脸,紧接着,又想到被自己错失的许多机遇。如果不发生这一切……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虞叶好交朋友,或者再幸运一些,她会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拔得头筹;人也许会等她,可机遇不会,现在这些统统都没有了,这就是她浑噩度日的代价。浪费的时间不再来,而她凭什么认为,只要自己愿意,就依然还是那个才思敏捷的蔺妍?作者有话要说:青春时期的后悔真的会持续很多年,所以尽量不要留下遗憾啦,当然违法犯罪的事情不可以做(小黄说教明天见!是真的真的快完结了,我努把力,看这周行不行!接连社死但这问题没人能给她回答,此时此地,好像对她而言,她剩下能做的,只有再说一句谢谢。从头至尾,她好像都欠一句感谢。于是,众目睽睽之下,这个从不低头的小姑娘,很深很深地弯下了腰,先前所有一帧帧浮现在她眼前,又皆如云烟般消散。她想到流落过的寒冷街头、想到锅铲和扫帚挥打在身上时的疼痛,再随后,这些都缓慢地脱离出她身体;寒冷的街头被石墩上的交谈取代,家暴后的伤痕被一触即分的拥抱覆盖,那如果是这样,今日种种遗憾,来日是否也能被灿烂前程掩埋呢?“……谢谢。”她轻声地说。至于剩下的话,难解的谬论,就等来日功成名就之后,再去问吧。——如果还需要问的话。……蔺妍的复学与商铺的代理相关事宜一并进行开展,并且都如预想般不是十分顺利:前者是因为荒废了太久,纵使是再灵光的脑子,现在补起课来都显得有些吃力;而后者则是因为余娟娟——也就是她妈妈的强烈反对,所以不得不暂时搁置,以寻求双方都能接受的让步。这些事情都是何景乐后来在放学路上透露给虞叶好的,彼时距离开学刚过去还不到一个周,他一边庆幸于这事处理动作之快,一边又不免为这件事的后续走向而担心;再加上数学竞赛成绩即将公布,他嘴上说着不挂心,到了近前,却仍不免紧张,也是人之本性。长大的难题好像一个接一个,将他困在原地动弹不得。等到晚上回了家,和向空山拨视频电话写作业时,更眉头紧皱,是让人一眼就看出来的坏心情。后者做完了一页题,翻面时才看到他愁苦的脸,只当是担忧成绩,还觉得有点好笑,观察了好几分钟之后才说:“不高兴啊?”“不是不高兴。”虞叶好心情低落时就特别喜欢咬笔杆,跟小狗磨牙似的,半晌才慢吞吞地说话,像撒娇似的,“向空山,我右眼皮老是跳,肯定准没好事。”“封建迷信不可取,右眼皮跳说明你最近没休息好,别想些有的没的。”向空山停顿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要不让咱妹拉个二胡给你听听?”结果虞叶好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后倒是幽幽地响起一个声音:“哥,我听得到。”这一嗓子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向空山回过头,发现他妹正扒着门框站在外面,探出半拉脑袋:“哥,你当初同意咱妈生我,就是为了让我给你的爱情伴奏么?”“嗯呢。”他回了一嘴,随后自己先绷不住乐了,“别贫,来干嘛的?”“来看看我臭不要脸的亲哥又在怎么耍流氓调戏我的帅哥嫂子。”“……”“骗你的。”向清竹推开门,大大方方地往屋里走,“上次你不是让咱妈有空收拾个新房间出来么,她说差不多好了,只是还缺一床被芯儿,刚好你屋里有套没拆封的,就让我先拿来用用。”“哦,”向空山还没察觉出不对,他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应该就在衣柜下层,你找找……等等!”他的声音实在太大了,于是正要进屋的向清竹一愣,茫然地停下了脚步,连虞叶好都被他吓得一哆嗦,反应过来之后道:“怎么了?”“没事没事,”向空山安慰他,把耳机给拔了,又跟向清竹说,“你别动了,我一会儿自己给妈拿下去。”“多大点事啊,我来都来了。”向清竹觉得她哥真是有病,“不是你自己急着要,说越快收拾出来越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