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你才小孩呢!”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跑路,虞叶好现在真是恨死了自己的没出息,就这样,他都能心跳加快,更别提以后做其他了;回头再和向空山老夫老夫地亲上那么一口,他不得直接进棺材啊?别人谈恋爱费钱,他谈恋爱折寿么?“我、我不跟你玩了!”他嘟囔着,转头就要走。但小山哥会这么容易放过他吗?他这句话刚说完,整个人就天旋地转、晕晕乎乎地被向空山给带着坐了起来,也不知道大家都是一天学十来个小时的高中生,怎么这人腰还是那么好,向空山抱着他,跟抱小朋友一样放在自己腿上,借着未散的糖味一下下亲他唇角,像在亲什么很珍爱的宝贝:“不生气,等回了涟城,咱把牙给治好了,想怎么吃糖就怎么吃,行不行?”虞叶好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有点心动,斟酌再三,默默地环住了向空山的脖子。后者就低声地笑起来,像哄睡似的上下颠了颠:“不生气了?”小虞的心好像也在这轻柔的上下颠簸里化成软乎乎的一滩了,他把额头抵在向空山肩膀上,小声说:“也不是生气……我就是不高兴,向空山,为什么只有我想一直一直和你呆着呢?你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想,还赶我走,让我去睡觉。”“笨,”向空山不让他靠着了,伸出一根指头来点他脑门,“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不想着怎么考第一名,还想着谈恋爱啊?考试会因为你和向空山谈恋爱所以给你打满分吗?”虞叶好委屈,嘴巴要撇到脚后跟去了。“……”向空山于是顿了顿,叹口气,又说,“好好,我可以保证,在这个世界上,我比任何人都想和你一直呆在一起。但是这样太自私了,相比起来,我还是更希望能够在排名榜的最前头看见你,也看见我自己。”宝宝。向空山在心里叹道,你这话未免也太戳我心肝了。他怎么会不想呢,他连在梦里都牢牢牵着虞叶好的手,哪怕是一分一秒都不想松开。向空山自认为在绝大部分时间里是个悲观主义者,就算在当下这个看似他什么都拥有的时刻里,也依然不敢去幻想永久,需要反复靠虞叶好的体温来证明;但他同时却也清醒,知道年少时的满腔喜欢要想永久保鲜,须得用痛苦和自持来反复历练,直到喜欢蜕变成爱,才能无限期地留存。因此他愿意抢先痛苦,冷静克制,只为了能够将表达爱意的话说得再简短一些,例如把“我很喜欢”的前缀换掉,变成“我唯一的挚爱”。“高中太久了,”向空山的声音轻轻的,“如果我们是在什么讲述爱情的故事里就好了,这段很长的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的时间,到时候就都可以被概括成一句话:高考结束以后。”虞叶好有点懂了,他安静下来,但过了会儿却说:“可高考之后还有大学呢,大学结束你会不会想考研究生呢?或者干脆一路读到博士,然后参与什么忙碌的工作,就算我们真的在故事情节里,这些都被一笔带过,那也是我们必然要经历的。向空山,你会一直希望我们在最前头,代价是牺牲掉彼此陪伴的时间吗?”“……那些太远了。”向空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现在,也知道你。”他笑眯眯的,虞叶好这才发现向空山微笑起来时有很难被察觉的一个浅浅的酒窝,两人头抵着头,吐息都带着水果糖清甜的香气,后者很慢很慢地继续说:“高考和数学竞赛是人生的必要关卡吗?好像也不是,但就像初生的小孩要哭一场来宣布自己的平安降生,我和你的十八岁,也总得有个途径来宣告,我们成为大人了。”成为可以心无旁骛做好一件事情,承担起责任的大人了,那是非常神圣的一件事,向空山要和虞叶好在喝彩声中肩并肩地走过才行。“还有,我知道虞同学其实是只骄傲的小孔雀,容忍不了自己输掉哪怕一局,我不希望他的人生有任何遗憾,不论是在哪里。”虞同学眨眼睛,睫毛潮湿,蕴着帝都大雪将融时的雾气;他抱着向空山,过了一会儿却突然笑起来,有点臭屁地道:“所以向同学,你完了,你是真的真的很喜欢我哦!”“但你猜错了一件事!”小孔雀煞有介事地翘起一根指头,“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想赢的,我现在就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向空山屏住了呼吸。“……输了好像也没关系。”虞叶好一头栽在他肩膀上,脸冒热气,小声地如是讲道。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