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街口传来一道刺眼的光,在狭窄的青港街上将两个人照得无所遁形,向空山下意识将虞叶好往身后护了护,给对方遮了一点儿光,想等这不长眼的司机赶紧过去。结果车停了。驾驶座上的车窗被缓慢降下,司机转头对后面的人道:“少爷,我们到了!”向空山和虞叶好:“……”妈的,这该死的既视感!车门被嘭一声推开,何景乐跟条脱缰的哈士奇似的朝他们俩奔过来,虞叶好眼睛还被蒙着,只感觉到向空山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何景乐,你戴眼镜干嘛?”何景乐感动得要哭了:“眼镜啊!你知不知道,这是一副,近视眼镜啊!”“……”“眼镜,学霸的伤口!学渣的救赎!”寂静的街上,何少爷欣喜若狂,仿佛拿的不是眼镜,是他考上清华北大的灿烂未来:“哈哈哈哈!我近视了!哈哈哈哈!我近视了!”他的声音回荡在街上,良久,对面楼里一个小孩儿哇地哭了。只听这小孩儿一边哭一边喊道:“妈妈,我还是当那个会唱戏的神经病吧!”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哀家长头发了!哈哈哈哈!哀家长头发了!(【周三见~明天不见虞叶好和向空山双双无语,街上一时只剩小孩儿的哭声和何景乐神经病似的张狂笑声来回交替,听得人耳朵疼。两人对视一眼,虞叶好率先转过头去,他胸膛起伏,嘴巴微张的一条小缝呵出一缕细细白烟,那阵最开始的冲动过去以后,突然就失掉了所有说话的欲望,还是向空山最后勉为其难地问了何景乐一句:“你这么晚回学校来干什么?”何景乐懵懵的:“找你们俩啊,你们不补课呢么?”得,感情这位根本不知道他们补课已经停了好几天,纯属今天瞎猫撞死耗子赶上的。向空山欲言又止,最后说:“……算了。”他已经懒得问这傻冒找他们俩干什么的这种白痴问题了,与之相比,还是虞叶好刚刚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更令他在意。其实向空山有时候会想,如果世界间万事万物的缘分都靠线牵连,那他和虞叶好的关系一定是最杂乱无章的那一团,每一个发皱起结的拐点都是不合时宜的表达欲望,当一个人想要问时,另一个人却往往不想再说,就像此时。况且还有一个何景乐在中间夹着,更没有了机会。这人正把自己的眼镜拿在手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眼镜布,极为爱惜地擦了又擦,谁说都不听,哪怕面前站的就是俩玉树临风还不近视的学霸,依然转手就把那薄得几乎没有的镜片又给架鼻梁上了,然后十分臭屁地道:“帅吗?”虞叶好懒得说他,只可有可无地一点头,目光又瞄向另外一个人,深深吸了口气,说:“那我就先回家了。”何景乐看上去好像有点晕他那新眼镜,晃了晃头才反应过来:“啊?回家?你不和我们一块吃饭了吗?”向空山:“……”向空山:“等等谁答应要和你一起吃——”他这话说晚了,因为看上去剩下两个人好像都不是很在意,虞叶好只是摇头:“今天不行,我妈等我回去吃晚饭呢。”“那好吧。”何景乐只能很遗憾地将手搭在向空山肩膀上,“下次再一起,你记得提前跟阿姨说好!”“……嗯。”虞叶好最后还是笑起来,不过不知是不是向空山错觉,感觉那笑多少有点儿勉强,他一言未发地盯着虞叶好,在对方将要转身时,突然道:“好好。”“嗯?”“明天见。”虞叶好鼻子猛地一酸,差点冲上去给向空山两拳。他想:又是这样。每次的明天见都不是他说的,他只是履行了约定,像记忆并运用数学公式一样严格地遵循了这种法则,向空山到底在惊讶些什么东西?“见个屁!”灯光将虞叶好的眼睛映得水汪汪的,他喊道。-其实虞叶好也听说了要集训的事情,而且因为杨苑杰算老师里十分好相与的,所以知道的相应还要更多一些。例如两校都想做本次集训地点,为此两位校长已经在市局面前耍了好几回嘴皮子,争得大为光火;又例如,等到再往后一些,复赛过去以后的今年寒假,各学校就不会再负责数学竞赛的管制,而是转为竞赛官方负责,具体表现形式,就是一个为期两周的冬令营。而这么些零零碎碎的小事,都是他和向空山告别之后,一个人走在空荡的街上时,才慢慢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