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袁烨感到一股暖流涌入他的身体,艰难地支撑着转过身,却还是不忘向谢清颜点头致谢:“县主之恩,袁烨永生难忘。”
谢清颜拿扇子轻轻敲了下他的头:“好好躺着吧,傻孩子。”
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轻笑道:“怎么,放了一把火没烧死自己,不甘心?”
袁烨瞬间红了面皮,讷讷道:“娘叫我装失魂,这样的话爹爹和大哥便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可是……可是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娘害死了涟姨母,知道娘准备杀了大哥和父亲替我争一个爵位,可我不想要爵位……我劝不动娘,又狠不下心来告发娘。”
“思来想去,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我这个本就不该出生的人死了,就当是为涟姨母赎罪吧……”
袁烨的声音逐渐低落,半张脸埋进被子里,濡湿了被角。”
孙莺莺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与哀伤,喃喃自语道:“娘只是想让你有个好前程……娘真的错了吗?”
袁朗眼眶发红,鼻头一酸,轻轻帮弟弟理了下被子,闷声道:“傻弟弟,有什么话不能跟大哥说,干嘛非要赌上自己的性命……”
闻言,袁烨怯怯地抬起头,挣扎着要下床跪在袁老侯爷身前,却被袁朗摁回到床上,哀求道:
“爹爹,孩儿自知与母亲罪无可恕,孩儿愿代母受死,只求爹爹饶母亲一命,让母亲搬到庙里去,自此青灯古佛,就当是为爹爹,涟姨母和大哥赎罪了。”
“这……”
袁老侯爷一时有些为难,即使十分怨恨孙莺莺害死了自己的发妻,但小儿子舍命救了朗儿,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自己留孙莺莺一命……
孙涟涟轻轻叹了口气,覆上袁老侯爷的手:
“莺莺她犯下滔天大错,可活人终究是大过死人的。”
“朗儿已经没了母亲,便也别让烨儿也享受不到母爱。”
“我至今还记得,莺莺那日去迎风坡,是为了给我采摘草药,塞进香囊里做我及笄的礼物。”
孙涟涟苦笑一声,突然生出一种天命注定的感觉:“一切因我而起,便也莫要再因我而死更多的人了。”
说罢,便缓缓拉住袁老侯爷的手:“涟娘只求孩儿平安,只求来生能与侯爷再续前缘。”
谢清颜叹了口气,看向孙涟涟的眼中多了些不忍和怜悯。
“夫人心性纯善,只是魂魄被这井压了数年,已经无可修补,只怕……是不能再投胎了。”
袁老侯爷和袁朗顿时一惊,慌张道:“县主可有补救之法?”
谢清颜皱了皱眉,挣扎一番后轻声道:“的确有个法子,不过……”
一双抓住了谢清颜的衣摆。
她低头看去,是孙莺莺。
“那为我出谋划策的道士跟我说过,是用血亲的魂体作为材料,便可修补残缺的鬼魂,是吗?”
孙莺莺泪水淌了满脸,眼底却尽是决然。
“用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