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闪闪叹了口气,不屑地说:“我不知道用钱或者一大堆名牌堆起一个人设有什么意思,又不是自己赚来的,炫什么都不过是在炫耀家境而已,到底有什么可吹的呢?”
她很少谈及自己的家庭,顾西穗和刘灵一度都怀疑她是潮汕或者哪里不想结婚,所以跑出来的拆迁户,谁能想到是煤老板呢?
不过让顾西穗决定回来的,是她后面被扒出来的账号,不管是微博、豆瓣、微信、小红书、抖音、知乎……还是别的什么。
她也不红,就是时不时转发一些内容吐吐槽,面对什么a4腰天鹅臂直角肩蝴蝶骨高颅顶之类的tag,会很犀利地说:你们就一张脸,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整个身体展开了不到两平米,立起来不足一立方,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么多缺点的???
比如在炫富的话题下,会说:我怀疑你们根本没见过什么有钱人,不明白你们到底在吹嘘什么,有钱本身已挺了不起的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给他们增加什么高智商高品位的光环?我们不是社会主义国家吗?往上数三代谁不是农民?怎么就贵族起来了?
性解放的话题下,她说:因为你唯一需要的时刻是有人需要你的身体,你唯一被爱的时候是有人想跟你做爱,唯一愿意抱紧你你的人是想跟你睡觉的人。没有任何人愿意爱你,所以你投身到有关爱的游戏里,这很难理解吗?
在深夜eo的时候,她也会写一些无主情话,说:有时候也想好好地爱一个人,或者被什么人爱着,像那些正常人一样去结个婚、生个孩子、养只狗,仿佛这样人生就会有救,可是你在哪里呢?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呢?现在过得好吗?快乐吗?你会想起我吗?
……
那些账号记录着她十八岁到三十二岁的成长,从孤独稚嫩走向无坚不摧——然后又在这一天,从无坚不摧重新走向十八岁。
但她从来都没有变过,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真诚的、鲜活的、聪明的、狡黠的、可爱的,以及,孤独的,无助的,柔软的,脆弱的女孩子。
那是顾西穗根本不认识的钱闪闪。
却依然是她想要穿过时光去拥抱的女孩子。
她不知道她当时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独自跑出来的,也不知道她后来经历过什么,只知道那些感受是她也曾经经历过的,在一个人睡不着的午夜翻来覆去地想,总以为只要有什么人能够出现,陪着自己的话,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是等来等去,她也没有等到这个人。
直到她们反应了过来,其实那个人也可以是女人——
于是,她们等到了彼此。
“我就是那种在车站看到有人说没有钱回家问我借十块钱买张车票就会把所有的钱掏给对方的人,是那种看到社会新闻上有人过得不好自己哭得比当事人还伤心的人,是那种看到有人虐猫虐狗都可以连续骂三天的人,是那种也分不清自己自己究竟是天真、还是用中产阶级式的伪善包装自己的人,甚至分不清我很多想法是被驯化的,还是我真诚的想法。如今我看到那个女人会更同情她,但我也做不到在这种时候会丢下你——”
这是顾西穗临出门前跟钱闪闪说过的话,她难得比钱闪闪更有气场,更放松,边穿着鞋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红又肿的脚趾头,道:“只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自由的人,我知道你不会逃避的,我相信你是因为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房间里的三个女人都笑了,刘灵道:“你总算学会从自我感受出发了。”
“他妈的好油腻!”顾西穗摇着头道:“感觉性别一换我就是个普信男了。”
“也可以是个风流倜傥的siegu的。”钱闪闪看着顾西穗说。
顾西穗笑了起来,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洗手间的门打开的那个瞬间,她们都一脸错愕,一个标准的好女孩,和一个标准的坏女孩。
但因为是女孩,她们都能理解那一刻因为经血带来的的尴尬、困扰、痛苦、无助。
如同此时此刻,她们面对同样的局面:依然是一扇要不要打开的门,一双要不要递过去的手,一个正在哭泣的女人,一些由孤独和眼泪和无助构成的人生。
顾西穗跟那时一样,会伸出援手。
钱闪闪也一样。
就在顾西穗去往兔总裁家的路上,她收到了钱闪闪发布的第一条回应,是那张她为了顾西穗才贴在窗户上的a4纸,加大加粗黑体字:禁。止。伤。心。
然后又收到了第二条回应:给徐晓璐。
没想到入选决选名单了,我又要开始给自己找补了……
最近几天前面经历过一些修改,变动最大的当然还是权西森在在上海的线、削弱了姚总的事业线,以及在感情上进行了微调。不过我觉得没有往回翻的必要,毕竟感情线彻底失败了——倒也不是摆烂,就是我把它当成客观事实接受了下来。
我自己看小说时也喜欢轻松有趣的甜文,作为作者才发现好难,就是忍不住倒闭叨逼叨逼,想要充分地释放自己,如果给大家带来了情绪上的溢出型困扰是我的错,非常抱歉。
坦白说,如果我是本书的读者的话,恐怕早就弃文了,但我是本书的作者(捂脸哭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写了。
我还挺擅长跟自己和解的,既能接受善意的批评,也能接受自己总是在崩坏后胡乱更新和情绪的释放,在写这本书的过程里,所有的评论给我带来的思考都是难能可贵的,我感慨很多,也非常珍惜,在此需要说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