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萧澈也并不总是温柔的笑着,也并不总是什么事情都会优先考虑别人的。从前,那不过是因为爱他而已。眼下的萧澈已经无所谓爱不爱了。“殿下”慕容靖言想要压住从自己喉咙里翻上来的哽咽声,他缓了一口气道:“殿下若愿意,自然自然是好的。”萧澈只想听见慕容靖言一句不愿意。普天之下女子皆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便是岚霜公主这样身不由己的存在都渴望着亲事的圆满,慕容靖言又怎么会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萧澈迎娶别人,萧澈从始至终都在等慕容靖言一句不要、不愿意,可慕容靖言不仅没说,还大大方方的说只要萧澈愿意便是好的。萧澈咬着牙点了点头。慕容靖言这人的心肠当真是石头做的。“好。”萧澈连声道:“好,好,好,那本王便依王妃所想。”萧澈起身,慕容靖言踉跄站起来。萧澈负手站在那,他打量了慕容靖言一眼随后说道:“既然是公主入府,那宁王府的聘礼便不能寒碜了,旁的人经手本王不放心。”慕容靖言攥紧自己的衣袖,他不想听萧澈接着说下去。萧澈却不管不顾的冷声说道:“王妃也瞧见那日本王为哄着你高兴弄出来的那许多物什,只照着那阵仗翻番置办就是了。”慕容靖言笑不出来,原来那成亲礼是为了哄他高兴的。那萧澈呢,那日萧澈高兴么?彼时执手的时候,萧澈在想的是同他天长地久的过下去呢还是在想他此刻开不开心呢?慕容靖言咽了一口吐沫,像咽下去了无数把的刀子。萧澈站在慕容靖言身边又道:“公主的婚服本王也不放心别人去置办。”他转头看向屋中的空地说道:“明日会有帝都最好的绣娘入府,王妃便跟着绣娘学本事,好生的替公主缝制嫁衣吧,这也算我大炎赠公主的一份大礼了。”萧澈错步走开,他走的拒绝,慕容靖言却觉得心口一阵堵闷,他站在原地忙扶上了桌角,有好半晌的时间他都觉得脑袋昏昏涨涨的,他张开嘴巴费力的呼吸着。萧澈去了书房,金瞳正在等他。“殿下,沧澜的事情已经办妥了。”萧澈靠在椅子上,他单手扶额闭了眼睛。慕容靖言不做声响的,毫无反抗的样子占据了萧澈眼前的黑暗,从前他不想怀疑慕容靖言对他的爱意,可现在他竟然不仅仅要怀疑慕容靖言对他的爱,还要想想慕容靖言究竟是因为雷生的死还是因为寒影的死,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的计划败露,所以到现在才连装都不想装作爱他了。“金瞳。”萧澈声音低沉的唤了一声。金瞳忙拱手:“奴才在。”萧澈吩咐道:“去寻帝都最好的绣娘来,明日入府教世子绣婚服。”“婚服?”金瞳不解。萧澈睁开眼睛,神色不怒不惊,平淡说道:“让你去找就去找,只管绣婚服上的花样,一应尺寸不急。”“奴才遵命。”金瞳领了命,待要退下的时候又想起了些什么,忙又拱手道:“启禀殿下,安乐侯今日早些时候来过,彼时殿下正在宫里,侯爷也不曾往后院去,只在前厅小坐便走了,殿下可要宣侯爷来?”萧澈视线发直的落在面前桌案上摞起的一摞书上,他叹了一口气。安乐侯前来想是也知道了昨夜的事情,只怕是来请罪的。萧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昔日爱人的养父,更何况安乐侯曾经倾心于他的母妃。“殿下是想放过侯爷?”金瞳问道。倘若萧澈真的想要杀了安乐侯的话,不会给他机会让他今天早上还能来宁王府,安乐侯此刻还安然无恙这便说明萧澈大概是想要放了他的。萧澈半点都没想好该怎么处置安乐侯。与赤月余孽有来往,当斩,可安乐侯当年为大炎立下汗马功劳也是萧澈不能忘的,更何况其中还有关系羁绊。“再议。”萧澈只得如此说道:“安乐侯再来时不管本王在哪即刻来禀,也不必命人看着安乐侯,明白了么?”“奴才明白。”萧澈又唤住金瞳问道:“沧澜眼下在何处?”金瞳道:“回殿下,已经按照殿下的命令将其手脚筋尽数挑短,瞎了其眼隔了其舌,郎中给敷了止血的药,还关在柴房里头呢。”萧澈点了点头又道:“命人好生看着后院,若是世子再不得本王允许仍走出后院,后院中伺候的奴才便一个也不必活了。”金瞳颔首:“奴才遵命。”待金瞳退下去,萧澈的耳边才算彻底清净了。眼下已经到了午膳时分,萧澈却没有一点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