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没法子用手来撑地,只叩了两个头便跪的有些歪歪斜斜了,他瞧了一眼殿中的人,像是心中仍有疑虑。萧澈抬手屏退羽林卫,他道:“今日之事自有本王做主,倘若谁多嘴叫太子知道了,那便是变着法子的在骂本王无能,知道了么?”两羽林卫齐声道:“是!”如今这朝堂上虽是太子在监国,可明眼人都瞧的出来,这宁王殿下也不是个吃素的,如今既然宁王殿下发了话,自然没有人敢去触这个霉头,两人只得安生退出了乾安殿。羽林卫退出乾安殿之后,小德子仍然不肯言明,只看了李福海一眼,又看向了萧澈。萧澈明白小德子的意思,只道:“无妨,说便是。”小德子至此便知道这皇帝身边的掌事太监原是宁王殿下的人,只是不仅他还有乾安殿的一众小奴才全不知这风声,小德子难免怕了起来,他偷偷打量了一眼坐在他面前的萧澈,只在心里想这究竟是哪殿的阎王竟有这样的本事,而此刻又闹得是哪一出。小德子略挺了挺腰板,只以为自己拿捏到了萧澈什么痛处,壮着胆子道:“回回殿下,奴才奴才若是照实说了,殿下殿下可能保奴才余生无虞?奴才想回老家去,正缺”萧澈微挑眉梢,眼前这奴才竟是和他讲起条件来了,他未做言语,只等着小德子将话说完,他倒是想听听这养一个奴才能夸出多大的海口来朝他要几两银子。小德子见萧澈神色有所缓和又像是好说话的样子,他便道:“正缺五百两银子,求殿下怜爱。”萧澈失笑,不等他发话,李福海便拿了手中拂尘照着小德子的脸上狠狠抽了两下,怒声骂道:“你个没心肝的奴才,现在倒成了你的场子了?你可知你犯的是杀头的罪名,不求殿下宽宥你,竟还做起你的青天白日梦了!待你死了我定好好给你烧上个五百两,叫你在那头多买两个胆!”小德子被李福海这两下抽的受不住,吱哇叫唤着,一时情急,什么话都敢喊了:“我如何不敢要!那药是宁王府中的下人送来的!我如何不敢要!就算是死!我身后也有宁王垫背!我如何怕得!”萧澈闻听此言便抬手示意李福海住手,他凝神问道:“你方才说什么?”那小德子的脸已经叫李福海给抽成了猪头,嘴角还渗着血迹。小德子道:“奴才哪敢欺瞒殿下!那日晨间殿下府上的雷生命人将一包药粉传于奴才,只说每日只掺少量在陛下的汤药中即刻!奴才可有说错?这雷生难道不是殿下府上的人么?雷生命人将这药传于我,同殿下将这药传于我有何差别!”作者有话说:宝子们专栏新文《卖火柴的小男孩》今晚开更啦~去请世子小德子的吼叫声声声入耳,萧澈不能装作没听见,更不能装作听不懂,一旁站着的李福海脸色越发的难看,只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将小太监们从小德子房间内搜出来的东西呈于萧澈。“殿下。”李福海躬身上前,手里捧着的是一纸包,纸包中仍余了些药粉。萧澈垂眸看去,那药粉极细,呈白色,纸包中所剩余量不少,可见这人是打算长长久久的将皇帝折磨死的,萧澈并不同情熙宁帝,无论是他对待文佳贵妃之情谊,还是这些年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经年遭遇的视若无睹,萧澈总觉得他是死有余辜,可毕竟,他是皇帝,这是萧家的江山。“可命太医查验过这药粉?”萧澈冷声问道。其实也不必太医查了,倘若这是什么好东西,小德子此刻也不会被五花大绑跪在这,倘若这东西真的是百利而无一害的,熙宁帝的病情也不会急转直下直至今日口不能言,像废物一样躺在龙床上,吃食喝药全等着旁的人来伺候。李福海哪敢耽搁,他既然敢命人到宁王府去请萧澈来,势必一应已经查验完毕。“回殿下,奴才捉了小德子的时候便命人去请了太医院的刘太医,刘太医已经查验过,此刻正在殿外等候殿下通传。”李福海话音才落,萧澈便抬手,他未置一词,只听李福海会意之后高声唱道:“宣刘太医进殿!”片刻,刘太医躬身进殿,掀了袍子跪在萧澈面前。萧澈一张脸阴沉的像是要结冰一样,只听刘太医问过安,他便问道:“李公公说已经劳烦太医查验过了?这是什么物什?”刘太医叩首道:“回殿下!臣翻阅药典书籍,倘若无误,这便是赤月旧朝的毒物魂消散。”萧澈略一拧眉,好,很好,又是赤月旧朝,这次竟还涉及到他宁王府上的奴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