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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审窃贼（第1页）

十一日清早，典史命人将昨日鬼祟之人带到审讯刑房。

差役把饿得两眼发昏的男子捆到绞刑架上，典史背对那人，手中把玩着鞭扑。

“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中几人？”书吏虽在问话，心中却还在想昨日读的书中精彩之处，决定要与枫再深入探讨一番，才能不辜负写书人的才华。而对询问贼人之事不太上心，他一向认为，花费读书的时间，与下作的贼子争个高下，实在不划算，倒不如加大刑罚，凡是违法者，皆绞死，人世间就不会有敢违抗法纪之人！

“小的方石，本县人，住在沙村，家中还有一小弟，父母前年已过世。”窃贼虚弱地说。

书吏记下后便缓步退下，吩咐差役去唤沙家村保甲老人及窃贼家里人来县衙回话。

“大人饶命，小人没有犯事，没有犯事啊！”典史仍然没有说话，只是向后轻轻摆摆手，便有一差役收到命令，把火炭升起，推到了方石身边。刚接近时，火炭散发的温度让人舒适，仅仅一会儿，就感觉肩膀侧的皮肤被灼烧一般，让方石心中恐惧陡增。

典史仍然默默站着，身边差役各个神情木然冷漠，空气中，只有火炭的“呼呼”燃烧之声，让他心中更慌。忽然，典史挥动鞭子，向前方狠狠抽去，蘸水的鞭子在空气中呼啸而过，发出“呜”的一声。刚刚一鞭如果抽在人身上，早已皮开肉绽，吓得男子先是“啊”一声，接着便是带着哭腔求饶：“大人饶命啊，小的冤枉啊，冤枉啊。小人是油蒙了心，想入室行窃，只偷到一吊钱，大人饶命啊，小人再不敢了，再不敢了，求大人饶命啊。”

典史仍是不说话，转过身来，直盯着窃贼的眼睛。只见这小贼二十岁上下，身形矮小瘦弱，肤色苍白，穿着粗布麻衣，鞋上磨出个洞，露出大脚趾来。细细瞧来，此人眼睛细长，眼角向下，鼻头、嘴唇均较窄小，唇色发白，一脸苦相。再加上被吓得够呛，看上去像是个得病之人。

“哼！找死？”典史语句简短，更显威严。

“大人，放过小人吧，要不是天气太冷了，家中缺吃少穿，小的真不敢偷盗啊，大人！”窃贼急忙求饶。

“还撒谎！”

“大人，是真的，小人一向守律，只这一回，就在街尾，卖猪肉的罗大嘴家偷的，不是走投无路，小的绝对不敢，更不敢骗大人！”窃贼越发着急，惊惧之下竟感受不到饥渴，只觉得耳鸣头疼。

“我本想放你一马，如今看来，你是打死不从了？“典史凑近他耳旁接着说：“只要你主动招认，我立即放开你，再给你吃食棉被，既不用受皮肉之苦，对你犯的事，我还会向县令大人求情。”

“大人，你放过小的吧，真的没有！”小贼哭了出来。

”哼！有骨气！只偷一吊钱？来衙门看什么！”

窃贼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小人不是惯犯，心里害怕，百文钱也怕惹出官司，大人，小的真的冤枉啊。”

“冥顽不灵！来人，上刑！”典史怒声说道。

“是！”两衙役随即拿出夹板，套在窃贼手指上，用力一拉，十指连心，窃贼随即疼得大声叫嚷，加之一日未进水米，晕了过去。一差役上前验真假，“大人，泼水吗？”

“不必了，拉回牢房，给些吃食吊着性命，把相干人等一应带来问话。”

“是。”差役答道。

“曲书吏？”典史见他在一旁愣神，叫了一声。

“嗯？在。”曲墨一惊，低头回话。

“案卷记录，要仔细！”

“是”，书吏答道，心中暗骂张典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