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思走后,偌大的长华宫只留下云萝一人,她时刻留意着所经过之人,心中期盼着赫连斐能早日带自己离开这深宫炼狱。
大门刚打开,桑竹便出现在眼前,她神色严肃,让云萝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细微的怯意。
“你怎么在这?”
桑竹屈膝,恭敬一礼:“回娘娘,奴婢奉陛下口谕,请娘娘于戌时到紫宸殿觐见。”
“好,我知道了。”
“娘娘,小思离宫,您身边无人伺候,是否需要派遣几个人来?”
“不用,我一个人挺好的。”
酉时四刻;轿撵停在长华宫门口,云萝端坐于轿内,身影被柔和的光线勾勒得温婉,衣袖里藏了一把削水果的刀子,她想着,若是慕临珩有半分不轨之举,也好有个利刃傍身。
车子慢悠悠的走了约摸两刻钟,慕临珩,身姿挺拔,早已立于殿前的台阶之上,满含期待地守候。北风拂动,带起他衣袂飘扬,更添了几分雅致与深情。
云萝的身影自车厢而出,他脸上瞬间绽放出喜悦,他快步上前,“凉意袭人,下次出门,定要记得多加一件衣裳,别冻坏了身子。”
云萝的眼眸不经意间与他交汇,脑子突然一热,原本,她已决心以礼相待,若不是他再次对自己拳脚相向,以他这柔情似水的模样,加之他种种细致入微的讨好,或许有一天,真的会在这份温柔攻势下,再次接受他。
但就在这一念之间,云萝猛然回神,再看他时,又觉得那双看似含情脉脉的眼眸中,藏着阴狠毒辣。
戌时初刻,宫人们手捧一盘盘精致的菜肴,小心翼翼地布置于案上,慕临珩坐于案前,眉宇间流露出温文尔雅,两人相对而坐。
云萝两只手交握在衣袖中,一系列的小动作让慕临珩看出端倪,他倒了一杯酒递到云萝面前,温柔道:“这是我让御膳房酿的桂花酒,不知与你所酿可有不同,你尝尝。”
然而,云萝伸出一只手轻巧地推开酒杯,淡淡道:“喝酒误事,吃饭便可。”
刚要动筷,冯丛力颤着步子,立于门槛之外,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与恭敬:“陛下,皇后娘娘携大皇子来给您请安了。”
慕临珩眉宇间蹙起一抹不耐,手中的银筷轻轻一掷,低吼道:“让她回去,告诉她,夜风寒凉,不要带孩子出门。”
“且慢!”云萝的声音适时响起,“慕临珩,你自幼缺失的父爱,可别在你孩子身上重演,别让我更看不起你。”言罢,起身往殿外走去。
东郭月见云萝出来,心中暗自揣测,定是慕临珩让她走的。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径直走向云萝,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与挑衅:“任凭你心机深沉,手段高明,终究敌不过血浓于水的父子情深。”
云萝眸光微转,扫了东郭月一眼:“你说的对,不过,我倒是觉得,与其养别人的孩子,不如你自己生一个。”
东郭月被这番话噎得一时语塞,心中五味杂陈,却也只得抱着孩子往殿内走去。
慕临珩虽感无奈,却也难掩那份因孩子而生的温柔,他嘴角勾勒出一抹慈爱的笑,轻轻接过孩子。
东郭月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心中涌起不悦,吩咐道:“冯丛力,把这些凉了的饭菜都撤了吧!重新换来。”
冯丛力偷偷斜睨了一眼慕临珩,只见他怀抱孩子坐在一旁并未搭话,冯丛力小声唤来殿外伺候的宫人,将饭菜一一撤去。
行至门口,正巧碰见许钟,他不解的问道:“这是何故?怎的撤了?”
冯丛力微微侧身,贴近许钟耳畔,低语道:“皇后娘娘来了,皇贵妃便回去了,是皇后娘娘让撤了换新的。”
许钟看着宫人手里端着的饭菜,心中略一盘算,随即言道:“那枣花豆沙糕与香酥兔,皆是陛下平日所爱,留下吧!”
夜幕深沉,清冷的月光被云层覆盖,不见其辉。廊檐下,暖黄纱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云萝的身姿在昏黄的灯影下拉长,一个宫女迈着细碎的步子朝她走来,与她撞面时迅速而巧妙地将一个紧攥的纸团塞进了自己手中,动作之迅捷,仿佛这一切都不过是夜色中的一场错觉。
云萝紧张不已,手里攥着纸团,目光如同机敏的小鹿,在四周迅速,不露声色地穿梭,尤其是那些正低头行礼、看似恭顺实则暗藏警惕的侍卫。
确认自己的举动并未引起任何注意后,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轻轻调整呼吸,朝着长华宫的方向走去。
饭至半饷,慕临珩忽觉周身燃起莫名的燥热,仿佛有烈焰在体内悄然蔓延,难以自抑。他并未留意,宫人给他布的菜里,有那放了‘情丝醉’的香酥兔。
此刻的他,心神全然被对面之人吸引,只见她举止间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妩媚与娇柔,血液在他体内奔腾,如同江河决堤,汹涌澎湃,似乎要挣脱经络的束缚,寻求释放的出口。
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愫,混杂着酒香与欲念,让慕临珩的理智边缘开始模糊,他的眼中只余下那抹令人心动的身影,以及那即将失控的渴望。
东郭月汗水悄然渗出,沿着她细腻的脸庞滑落,润色了她的妆容,更添了几分动人的娇艳。她不自觉地缓缓褪去了身上的外衣,露出那婀娜的身段。
面颊上的绯红如同朝霞初照,透露出她内心的躁动与期待。随着她轻微的喘息,胸口那白皙的肌肤起伏不定,她轻轻地咬着下唇,牙关间不自主地泄露出细碎的呢喃:“陛下……”
许钟心中暗度,估摸着那药已生效,逐将屋内之人清遣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