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钟先行一步到了牢中,赫连斐显得焦躁万分,他猛烈地拉扯着那沉重的铁链,仿佛要将满腔的怒火都倾泻在这冰冷的铁器之上。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厚重的铜门开启,赫连斐犹如一头被囚禁已久的怒狮,朝着许钟冲去。
“阿萝呢?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焦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皇贵妃吗?你一会便知,琮亲王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倘若这腿上的伤再不寻访名医诊治,怕是一辈子也站不来了。”许钟讥诮的声音在室内回响,透着一股冷意。
一阵脚步声,慢慢靠近,是慕临珩搂着云萝出现在眼前,“阿萝,你怎么样了?”他急切的呼喊。
云萝的目光骤然凝滞,赫连斐为何在这,他的双腿,肉眼可见的肿胀,手腕处已磨掉了一层皮,裸露出触目惊心的猩红。整个人,已不复往日风采,消瘦得几乎让人认不出,眼窝深陷,颧骨突兀地支撑着那张憔悴的脸庞,这月余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她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翻涌,浓烈的血腥气息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原来,那日受刑之人,竟不是赫连斐,看来慕临珩是为了让自己自愿喝下同心蛊。倘若让他知晓,自己哄骗他饮下同心蛊一事,他定不会放过赫连斐。
此刻,她唯有强忍心头的千疮百孔,艰难地吞咽下那股混杂着苦楚的血腥之味,以衣袖轻掩口鼻,细微的声音在喉间轻颤:“此人是谁?怎会认得我?”
赫连斐错愕的瞪大双眼:“阿萝,我是赫连斐啊,你……你这是怎么了?”
“赫连斐?我从未听说过。”
“你对她做了什么?”赫连斐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转向慕临珩,声音如雷鸣般震响
慕临珩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云萝身上,轻轻地在她额间落下一吻,那眼神中满是深情与宠溺:“阿萝,此处污浊不堪,你先去外面稍候片刻。”
云萝依偎在慕临珩的臂弯,语气中带着几分柔情:“你小心一点,此人看起来颇为凶猛。”
看着云萝远去的背影,他缓缓侧首,目光投向了赫连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依着阿萝那刚烈不屈的性子,朕又能强迫她做些什么呢?无非是那日,亲眼目睹了那位英勇的‘琮亲王’颜面尽失,心中那股厌恶之情油然而生,以至于,待她梦回现实,过往种种,便忘得干干净净。”
“你胡说八道,阿萝……阿萝……”赫连斐的呼唤声在幽暗的牢狱中回荡,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云萝只觉眼眶发热,泪水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而出,她再也无法忍受这份压抑,匆匆几步跨出牢门,逃也似地奔向一处隐蔽的角落。那翻涌而上的苦涩再也无法遏制,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她捂着嘴,无声的痛哭起来,良久,才勉强压制住那份哀伤,擦干眼泪,又拿出手帕将地上的血渍清理干净。心中盘算着,此刻,唯有让自己对慕临珩的爱意表现得更为深切,赫连斐就越安全。而且,必须要寻得一个万全之策,让慕临珩甘愿释放赫连斐。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高喝道:“阿珩,好了没有,快走吧!”
“好,这便来。”他话音刚落,却听到云萝惊恐的呼救声,“阿珩,救我······”那声音震颤着空气。
慕临珩与赫连斐刹那间心绪大乱,不假思索地呼唤着云萝,慕临珩拔腿向门外狂奔。而赫连斐,满脸焦急,他拼尽全力拉扯着束缚的铁链,伴随着一声震天响的怒吼,铁链应声而断。狱卒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立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蜂拥而上,再次将他牢牢制住。
慕临珩冲出牢房,心急如焚,目光在四周急切地搜寻,却丝毫不见云萝的踪迹。他的呼唤声在空旷中回荡,带着几分无助与绝望,脚步也因此而显得有些踉跄。突然,云萝从旁边的一处巷子里冲出,猛地扑进了他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他慌忙间不忘仔细审视着云萝周身,生怕遗漏一丝伤痕,在她细嫩颈项间发现了一道浅浅的抓痕,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怜惜,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声音中带着颤抖,温柔地安抚:“别怕,已经没事了。”
许钟神色凝重,目光在四周警惕地逡巡,眼中满是戒备之色,轻声问道:“皇贵妃,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
云萝将头埋在慕临珩胸前,抽泣道:“有人抓我,幸而我习得些防身之术,方能挣脱开来,否则,不知要落入何人之手。”
“可微臣细细查探了一番,周遭未见任何异样之兆。”许钟眉宇间掠过一抹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