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深夜里算账,还要饮一盏浓茶……这身体怎么能够撑得住?如今调养,还能来得及。”
这还仅仅是在崔简之和崔妗都长大成人之后。
在谢仪没来到府上前,崔夫人不仅要统领府中上下百人,还要亲力亲为地照顾着一双儿女。
这段时间以来的糟心事太多,崔夫人对谢仪意见颇深,可现在在那双专注的瞳孔下,她却想起了她们患难与共的那些日子……
要是没有谢仪,或许她早就顶不住了。
或许,她能信谢仪,也只能信谢仪。
这世道,女子问医时总像蒙了层遮羞布,崔夫人好几次想问问那些大夫,话到了嘴边又怕外头流言蜚语会去揣测她是有了身孕。
可放任病就这么一直拖着,也不叫个事!
崔夫人抿着唇角,终究是开了口:“自打阿妗出事,就已经是这样了……要么不来,要么就是整整一月都没有个停的时候。”
“好在是不腹痛……”
谢仪很认真地一一记下她所述的症状,随后,她拿出了银针。
银光泛泛。
崔夫人很难得地生了怯:“我只让你把脉,可没答应你能在我身上施针。”
“倘若你是庸医……!”
她心里紧了又紧,其实更怕的是因为她在害怕谢仪会记仇。
在知道谢仪和崔简之之间种种后,她对这位谢姑姑可并不算客气。
针灸用不好,是要命的!
“夫人放松身体……”
谢仪看清崔夫人眼中的提防,唇角牵动一抹笑意:“这针乃姑娘所赠奴婢的开业贺礼,她肯定比谁都更加希望您的身体能够康健。”
“无论是瞧在公子和姑娘谁的面子,抑或是奴婢千金堂招牌的份上,我不会也不敢让你有任何意外。”
听到崔妗的名头,崔夫人眸光松懈了很多。
病拖下去不是个事儿,万一谢仪真的能行呢?
当一针针扎入崔夫人体内,豆滴般砸下来的,不仅仅是崔夫人额间汗珠,还有谢仪的。
她也紧张。
章娘子在边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谢仪全神贯注地施针。
其实她不是没有念头,趁着这个关头逼问崔夫人,贵妃之死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