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当初,崔简之弃了科举这条康庄大道的最大原因。
哪怕为官作宰,护不住自己真正想护的人,这条路也是没有意义的。
谢仪看不透崔简之此刻的想法,但却能够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的杀意翻滚:“公子!”
蓦然高喝,打断了崔简之的筹划思绪。
他撞进谢仪莫名有些急切的眼中:“您是奴婢的最大靠山,可倘若如今日般,您不在身边呢?”
“靠山山倒……相较于一直倚靠他人,奴婢更想让自己能够让人升起忌惮之心。”
“公子可愿助奴婢一臂之力?”
谢仪伏倒而下。
她原本只想开间药铺,平淡而又自在。
但是时今情局不同往日。
容筱的脸被毁,一定会被景明帝抛置于脑后,她那头……怕是暂时很难指望了。
可谢仪的身份太低微,也不可能触及调查到当初的一些隐秘。
那就将那些曾经可能参与过的人,彻底编织成一张大网,细枝末节中或许反而能够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最重要的是,她吃过太多被上位者压迫,不得不弯下脊梁的苦楚。
那样被人高高在上,逼到无奈的境遇,她不想再有了。
但同时。
她有些忐忑,根本不知崔简之究竟会不会答应她的恳求:“奴婢会些医术,而今世上大多都是男子行医,倒是许多女子疑难杂症无法医治。这京城上下更有多少达官家夫人饱受子息调理之苦?
奴婢想专攻此方向,也曾与章娘子商量过,开间小药坊的可行性。”
“有她出资,届时奴婢结交到这些人,再遇到今日那般情形不至于孤立无援。”
“也能让他们都成为公子您的助力。”谢仪小心翼翼的在后头补了这一句。
她走得是她母亲从前的路,在医术与人缘方面都并不担心。
唯一一点,是谢仪还不能够离开崔家,还是崔家家仆
而景朝上下制度严明,奴籍不得行商,商贾不得入仕。
谢仪有借此牟利的私心,首先要求的,就是崔家主子的首肯:“奴婢即便在外行医,也绝对一刻不敢忘怀,自己还是崔家人,更是公子……您的人。”
她说得艰难。
话语堵在唇角好半晌。
为了能让崔简之答应,她当真是将老脸都快撕下来在地上踩了。
可即便是谢仪的姿态放得这么低,崔简之也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她偷偷抬眼去看时,只来得及看到男人眸光如晦,似是想要看清谢仪掩在话语之下的真实目的。
“好。”
声音轻到谢仪不可置信。
下一瞬,她就已经被崔简之拉到了怀中:“只要你记得今日的话,我锦衣卫会在你的身后为你保驾护航。”
方才的沉默,崔简之不是在权衡利弊。
而是在想,谢仪难得的伏低做小,绝对不仅仅只是为了撑起一间药铺那么简单。
那是因为什么?
想不通的答案,崔简之索性将它酿在一边。
至少,谢仪眼中此刻所迸发的欢喜是真的。
只要姑姑开怀,一间女子医堂而已,他又不是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