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仪在碧落院躺了三日,屋外守着人不准她下床,一碗碗汤药灌下去,她也没再看见过那抹清隽身影。
第一个来探望她的,是崔妗。
满满一罐蜜饯送到了谢仪的心坎里,可崔妗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太过明显,让她眉心忍不住猛跳着:“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瞬间,崔妗的话匣子打开了:“我觉得兄长疯了!”
“那日你倒下之后,兄长就和母亲大吵了一架,这段时间母亲一直心思凝重,我想去陪她都见不到一个笑脸。”
“甚至就连长公主都被兄长锁在院里,听说朝堂上都为了这件事情吵疯了,人人都说兄长胆大妄为……可陛下却也没责怪他,说是本就罚公主禁足,兄长是在帮忙监督,甚至给兄长升了千户?”
谢仪眉心跳动。
她那天迷迷糊糊听到了前一件事,却不知道景婧娴也跟着遭殃。
只是这么一来,关于崔简之的争议注定更大。
清流世家的公子进了锦衣卫之后的升迁速度又是从所未有的快,谢仪不用脑袋想,都知道那些读书人是怎么指着崔简之的脊梁骨骂他的?
“他们都说兄长是为了给姑姑出气而故意为之,甚至为了一个奴才连长公主都愿意得罪……可我觉得,兄长没错!”
闻语,谢仪眉眼更加低垂。
这些话都是崔妗刻意美化之后才说出来的。
只是外界的舆论,谢仪现在已经不在意了:“公子当然没错。”
崔家内宅的事,怎么可能传得到外头去?
除非有人刻意加持。
崔简之走一步算百步,用她为由头,为陛下锁了长公主这个心头大患,既能换升职时机还能趁机让自己名声一败涂地。
历朝历代的锦衣卫者,又有哪个是名声清正的?
理智放在情感之前,崔简之说他向谢仪学会了,是真的。
“我兄长都已经为了你做到了这一步……甚至忤逆母亲、自毁名声,姑姑真的不打算有所表示吗?”
崔妗眸光懵然。
弯弯绕绕她不懂,但话本子看得多啊。
她就觉得这是一出英雄救美,全然没将所谓权谋看穿。
谢仪揉了把她的发髻,什么也没说。
可她心里知道,甚至就连崔妗能进门,也是崔简之的授意。
她没忘记男人那日的威胁。
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是该要展现一二自己剩余的价值了。
“稀客呐。”
来到景婧娴院落的时候,她完全没有被禁足的自觉,非逼着谢钧用他那双断臂描书写字。
看到谢仪来的时候,景婧娴唇角带着笑意:“崔公子难得没将你这个心尖尖上的人护着,竟然到我这儿偏僻地方来了?”
“长公主说笑了。”
“奴婢本就被夫人指派到了您院中伺候,先前身体有碍,而今大好了,自然是要回来的。”
闻语,景婧娴冷笑一声。
顺势挡住了谢钧快要将谢仪杀之而后快的眼神,缓步向她走来:“那你可知道,本宫这段时间憋得心里难受,就只想看人表演血溅三尺?”
“其实之前本宫也觉得崔公子待你有几分真心,可现在看来,全都是利用呐。”
“甚至还让你过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