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差的信息量过大,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
温白然头晕地感觉继续听下去可能会跌入另一重无限变化的幻境,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走出来,犹豫要不要阻止向隼接着说下去,已经晚了。
向隼说那晚唯一一次提到祝绮薇,宋叙平静得像个和尚,有一种大彻大悟的超然,就让人感觉他看透了红尘,且已经从红尘里脱身。
他喝完最后一罐啤酒,迎着窗外逐渐升起的朝阳,像个即将得道的智者。
“祝绮薇说我不爱她,我想了一下,如果按照她的说法,我好像真的没爱过她。”
向隼说不出他当时的语气是释然还是迷惘,又好像都不是。总之像他说的,他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爱或不爱,这种主观臆断的感觉在不同的人身上天差地别。
被感受的主体说感受不到,还有比这更有力的证明吗?
既然祝绮薇说他不爱,那就是不爱吧。
车里暖得像春天。
温白然的眼睛看着窗外落叶的秋天,身边那个人心却一直都是冬季。
所谓四季分明,大约也可以用在现在?
她喜欢栾树。
喜欢它春夏茂盛,秋来变红,飘摇的叶尖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有种寂寥的欢快。
这一次车里开着灯,宋叙胳膊支在窗沿,略微出神地看着另一侧的街道。
临港湾的环境很好。
夜里安静,又有江水隐约在背景里流动。
他到现在还没告诉温白然他把房子买在这里。
没机会,也没必要。
她的小窝更让她放松,他又喜欢看她放松的样子。
换个环境不一定有这样的体验。
他从来不信命运自有安排,但有时候也需要顺势而为。
两个人在车里坐了两个小时,一句话都没说。
沉静的氛围好似他们之间特殊的默契,即使不说话也能感受到对方气息的流动,也算一种温柔细腻的甜蜜。
只是在这份甜蜜里细细分辨,还是能嗅出一股胡椒的辛呛。
很淡。
几乎无法察觉。
但若以甜作为标准,这似有若无的味道未免不那么合时宜。
温白然看着月亮渐渐升到半空,突然开口。
“老实讲,你该不会是把我当成祝绮薇的替身了吧?”
问完自己觉得好笑,先抿唇笑出来。
又不是在演戏,这种级别的苦情,大概不存在她和宋叙之间。
没有情,就不会苦。
即便有,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宋叙最好的地方在于他从来不拖泥带水,他说的,想就是想,要就是要,妥协不存在于他的选择范围。
但也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