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惜养心殿大门的隔音做的极好,哪怕是正常交流,外面都听不到一点动静,更不必说若是故意压低声音,不是那等耳力惊人之人前来探听,换做普通人怕是连里面有没有人都听不出来。小李子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实在听不到什么动静,才开始远离养心殿的大门,怕让人瞧出什么端倪来。齐公公被陛下派去送钦天监回家了,这捡奏折的活自然是暗一来做。暗一从梁上跳下像是只轻盈的燕子,平稳的落陛下挥落的那堆奏折前面。将那些还没被批阅过的奏折重新折好,放在陛下书案上后,暗一默默往暗处退去,想要重新回到梁上待着。“暗一最近轻功好像长进了些。”听到陛下喊到自己名字,暗一停下脚步,恭敬的走陛下面前回应道:“陛下谬赞。”梁湛没有喊他离开,暗一这下也不好再走,一直等到陛下将面前一摞奏折批完,暗一才等到陛下再次开口道:“暗一你说会是朕的哪个蠢孩子买通了钦天监来朕面前大放厥词?”陛下的问题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回答,暗一思索了片刻,心中人选太多,若是全说出来,又恐损伤了陛下一世英名,若是引的陛下动怒,最后倒霉的还得是自己,暗一斟酌片刻还是选择装傻:“皇子公主皆是人中龙凤,属下愚笨,不知是谁做的。”梁湛还是第一次见暗一这个木头说话也变得圆滑起来了,看向暗一的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失望,在暗一察觉到的时候,垂眸冷笑一声。笑声听着不像是生气,倒有些悲凉,暗一明白,陛下这是已经生气了。还不等梁湛开口说些什么,暗一一个迅速跪下,低头认错了。“陛下息怒,属下愚笨,恐惹陛下生气才这样说的,还请陛下息怒。”暗一在时,梁湛一向不拘小节,如今斜靠在龙椅上,随手打开下一本奏折,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辞藻堆叠,说了半天就说了一句话,祝他寿诞快乐。梁湛冷哼一声,随手在上面批了个阅字,无奈将手中奏折放到面前的桌子上。比起面对那些各有心思的臣子,他更愿意和暗一这样的一根筋多聊聊天,不然每天都听着那些人对自己的夸赞,独行专横,亲小人远贤臣的暴君就是这样来的。“暗一你该明白,朕只想在你这听到真话,若是哪天,连你也不对朕说真心话了,朕身边就再没有一个真人了。”暗一听闻陛下此言,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慢慢握紧,抬眼时看着眼前坐拥天下的陛下,此时静坐龙椅之上,眉峰紧蹙,目光淡然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阴郁,整个人散发着无尽的伤怀,仿佛整个世界都辜负了他的期望。“暗一请陛下责罚,暗一此后面对陛下定然只吐露真言,绝不掺假,若是暗一言而无信,还请陛下下令赐暗一凌迟之刑。”说罢,暗一以头点地,头磕在金砖上的声音响到就连小李子在外面都听到了。这下小李子更加确信陛下在养心殿中独处的时候,殿中绝不止陛下一人。梁湛在暗一头磕下去的时候,眼中的阴郁消退,流露出满意之色。语气里还是那样的郑重,亲自起身从书案后走出,走到暗一面前,将他扶起。“朕信你绝不会辜负朕的一片信任。”暗一头顶一片通红,可见刚才磕下去有多用劲,听到陛下信他,打心底流露出一股暖流,可惜他从来都不善言辞,不知该怎么回应陛下的这番信任。梁湛看出他眼中的纠结之色,大手重重的拍在他的肩膀上:“朕明白你,朕信任你,有些事情无需多言。”在看见自己说完之后,暗一眼中闪烁的泪花,梁湛满意的点了点头,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药箱,放到殿中的桌子上:“自己处理一下,以后少做这样的傻事。”梁湛坐回龙椅上,继续批阅奏折,暗一早些年为陛下做事,处理起伤口已经游刃有余,三两下就将原本看着可怖的额头上的血止住了。为了不吓到陛下,并未将其用纱布包裹起来,而是用止血的药粉涂抹后,从腰上取下束带,系在处理好的伤口处,正好当做头带,还能将纱布遮住。等梁湛几封奏折批好,暗一已经收拾妥当站到他面前了。“陛下,方才的问题,属下有了新的想法。”梁湛埋头苦批奏折,连头都没抬一下,对着暗一开口道:“说来听听。”暗一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一口气将自己刚才脑中想到的名字都报了出来。“镇国公主殿下、舒亲王、礼亲王”梁湛原本在第一个听到崇月的封号的时候并不觉得奇怪,崇月从前还不像现在这样做事老练的时候,不少事情都是暗一跟在后面给她填补。她能在暗一怀疑的名单上排名第一,梁湛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至于排在崇月后面那两个,梁湛倒是觉得他们两人的顺序可以调换一下,明显老二要比老大那个蠢才更加精明些。在梁湛这,老大已经被永久性划出了继位名单之列,估摸着,等他死了,以老大的性子,新皇继位之后,他也蹦跶不了多久了。“陛下,属下只对这几位皇子公主有所了解,陛下其余皇子公主,如今年岁还小,应该还派遣不了钦天监为他们做事。”暗一这话说的有理有据,梁湛原本也只是想在批奏折这么无趣的时候,听人在旁边说说话。至于这事到底是谁做的,应该不久就能在朝堂上见分晓了。“不错,暗一如今分析起事情来也是有理有据的了,继续保持,朕很满意。”难得会听到陛下的夸赞,暗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一幕落在梁湛眼里,他才想起,暗一今年好像还没到三十。:()公主权倾朝野,鱼塘挤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