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们高。若是师兄喜欢的是寒桑花的味道,我同样能做给你。”谢折风不得不承认,一坛冬下桑可以轻而易举地乱他思绪,让他心烦意乱。安无雪本来已经抓起冰糕啃了几口。可他听着谢折风说了几句话,眉头一皱,顿时放下了冰糕。谢折风心下一紧:“不好吃吗?若是不好吃,我再试试别的法子,你今晚别吃了吧,这些喂给困困就行。”安无雪还没来得及开口,这人便已经连珠带炮地说了一大通。“我去把玄方他们叫来帮我尝一尝味道……师兄先睡,明日清晨我等你醒了立刻给你端来——”“很好吃。”安无雪拉住他。今夜之前,他们之间向来只有谢折风想挽留安无雪,想拉着安无雪不走,从来没有安无雪这般主动拉着他的手腕。他一怔,却见师兄已经收回了手。谢折风下意识摸了摸师兄抓过的手腕,似是想同那余温十指相交。安无雪却想着别的事。他古怪道:“你刚才说什么?我的情爱之事?我哪里有什么情爱之事?”这回轮到谢折风呆滞了。“是……是师兄和姜轻……”“我和姜轻能有什么情爱之事?你——”安无雪嗓音一滞。他瞬间明白了所有。前夜谢折风在屋外站了一宿,他把人喊进来之后,以为有些事情本就子虚乌有,他都那般说了,没必要做多余解释,那样也太过别扭了。可没想到……谢折风眼里,他的没有解释,反而是承认了他和姜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本来是个啼笑皆非的误会。但安无雪看着面前的冰糕与花灯,目光落在仍然困惑且无措的师弟身上,心尖蓦地揪了一下。谢折风以为他和姜轻有情爱之心。因此哪怕是无情咒解开,也没有再提过同他越过同门之谊的想法。因此只见了一坛他为了其他打算收下的冬下桑,便在连轴转了四五日后还急忙做出一盘掺了寒桑花的冰糕。他以为他移情别恋,心有他人,却还在夜色中,端着他最爱吃的冰糕坐在他面前。“你……”谢折风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心绪:“师兄,你不开心?怎么了?何事让你不开心?”安无雪往前走了一步。他们本就挨得极近,就这么一步,他们彼此便已经能听到对方的呼吸。谢折风的气息登时乱了一下,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安无雪抬手,指尖突然凝出灵力,点在谢折风胸膛之上。男人不知他要做什么,却毫无抵抗之心。灵力结出冰霜,缓缓覆盖了那人胸膛。谢折风神情更为困惑。安无雪深吸一口气,才问他:“冷吗?”谢折风摇头。“这是化形的身体,虽然是本体,但若是要细说,也算是‘化身’,只不过是放着我的剑骨的化身。”“师兄若是想打我出气,怕是得换一种方式。你若是还有什么想骂的,我也都听着。”安无雪:“……”他手袖一挥,收回灵力,又问:“你斩自身登仙的时候,疼吗?”“不——”“实话实说。”“皮肉神魂痛楚而已。”安无雪稍稍抬眸望着他的师弟。皮肉神魂痛楚……而已。
怎么会是而已?这已经是一个生灵所能感受到的所有痛楚了。他不禁眨了眨眼,以此掩下双眸酸涩。“伸手。”他说。谢折风立时露出腕脉所在。安无雪稳下心神,又探了探谢折风的“经脉”和根骨。他上一回只探出了个浮生道根骨,这一回依然只探出了浮生道根骨。想来也是。他在养魂树精带出来的过往中看到过,谢折风渡劫之后,有一瞬间的死去过程,那个瞬间,天道将会决定谢折风的斩我是否成功。在那个片刻之间,本来已经和剑骨分离的妖魔骨再度同剑骨融合,没有同心魔一起被雷劫诛灭。天雷只会诛灭心魔一类的魔障,并不会诛灭根骨。谢折风那时还在生死一瞬中,不知道妖魔骨的存在。但谢折风登仙之后千年,居然自己也没能察觉到自己有两副根骨。这妖魔骨藏得极深。这么粗浅地探,应当没用。眼下他们在北冥城主府,在一旁守着的落月弟子也不多,让谢折风褪了化身现出根骨有些危险……他说:“你渡劫时,心魔之所以能控制你的身体,是和你的根骨有关。我先前一直以为你的心魔是和无情咒有关,你心魔如今还在吗?”安无雪谈及正事,谢折风心有戚戚,却也赶忙肃了神色,答道:“还在。”果然不是因为无情咒。那便是因为妖魔骨了——如此也说得通。心魔第一次被根除之时,便已经断定会和谢折风再见。因为那副妖魔骨还在谢折风身上。妖魔骨在,谢折风不论斩除心魔多少次,心魔都会复苏。“我怀疑你的心魔和你的根骨有关,但如今你的根骨便是你的全部,要探查必须在万无一失之时。明日我还有事要办,办完之后,我们回一趟落月峰可好?”谢折风不假思索:“好。”安无雪稍稍垂眸,沉默片刻,忽而道:“我同姜轻之间没什么。胎石曾经被为祸之人所用,而他是胎灵族,指不定有什么关系。我收下寒桑花,收下冬下桑,都只是留一寸余地而已。”谢折风一愣。安无雪说:“夜深了,你许久不曾好好歇息,去睡吧。”谢折风没动。他眸光忽闪,现出喜色——安无雪刚才是在同他解释!他问:“今日玄方等人禀报,我不得不先行离去。师兄当真没有什么想骂的还没骂完吗?”“怎么,你还要洗耳恭听不成?”出寒仙尊认真地点头。安无雪:“……”最终,谢仙尊在安无雪稍沉的面色下,赶忙滚了出去。合上屋门前,谢折风还问了一嘴:“师兄,今日那养魂树精多余下来的幻境你给困困吃了吗?不然还是我来喂吧……?”“不用。”安无雪挥动灵力。“砰——”房门合上。安无雪熄了灯火,让屋外之人以为他这回真的歇了,这才坐在茶几旁把一整盘冰糕吃完。随后,他用了洗尘诀,抱着困困上了床榻。可他刚躺下,稍一回想方才之事……他猛地坐了起来。“……呜?”困困从被子下探出头来。安无雪喃喃道:“不对啊……”最开始他为什么开门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