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懦弱退让之剑。”先前要上前那人神情一抖,竟是直接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安首座。”安无雪一愣。人群后方,一声叹息传来。其余诸人察觉到来者气息境界,立时让出一条路来。红衣男人手持折扇,缓步朝他走来。“阿雪,”戚循嗓音哀然,“他们是来向你赔罪和道歉的。”来者是戚循,安无雪下意识便想转身回去。可戚循说的话让他有些困惑。赔罪?道谢?他仍手持春华,维持着戒备之态,双眸之中却闪过一丝空茫。师弟和玄方不论与他关系如何,终究是曾经同门,会在他死后千年渐改当年态度,他虽然也意外,却能明白一些。可院外的这些人,能与他恩怨全消都算是清净的结局。又哪来的什么道谢赔罪的?他出来之前,本是做好了一言不合又要动手的准备。安无雪出神怔愣间,方才跪下那人已经接着戚循的话说:“戚宗主所言甚是。我当日就在北冥剑阵之中,一时眼拙,不曾认出安首座。我修为不如上官城主,当时只能略尽绵薄之力,给剑阵输送灵力,无力回天之际,却见安首座以身入阵,连挡两道雷劫。”“此后雷劫结束,我知晓许多真相,寝食难安,已在院外等了两日……”对方嗓音入耳,安无雪乍一回神,细细看去。他瞧见那人腰间挂着的灵囊上绣着齐氏家纹,那日既在剑阵中,想必是齐氏的渡劫修士。齐氏……他入观叶阵,还遇到过齐氏已经陨落的先人。原来是这般因果。应对登仙雷劫时,他记得此人确实在场。听上去,似乎是雷劫结束之后谢折风或是上官了了说了什么。他不清楚,也不在意。“你是北冥修士,”他说,“尽你之力,救第一城生灵,本就是你们北冥的事情。你既然已经承你之责,便不算愧对北冥,来找我说干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吗?”“首座也救了北冥——”“我救的是无辜受累的生灵,不是北冥。”是北冥也好,照水也罢,或是琅风鸣日,亦或是没有毗邻四海的那些地方,都没什么区别。既如此,那就谈不上什么道谢。“不、不仅是北冥……”齐氏仙修已经有些面红耳赤,“还有我齐氏先辈陨落的原因,族内不知真相,误把首座当罪魁祸首,直至如今……还有、还有上官公子之死,还有其他!仙尊和上官城主都已告知我们……”“哦……”安无雪恍然。
原来赔的是这个罪。他不疾不徐地说:“那似乎和我也没有关系。我已经不是落月峰首座了,我姓宿,单名一个雪字。”那人神情一滞。安无雪没死的消息传开之时,两界中人不知安无雪为何没死。有人觉得是仙尊当时便没有动手,有人觉得是长生仙无所不能,行起死回生之举……可无论如何,荆棘川之事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安无雪这个名字也确实死了千年。再怎么样,也无可更改。安无雪既然说了自己叫宿雪,其余人越是对着宿雪赔罪安无雪之事,越是显得当年围杀可笑。齐氏仙修果然说不下去了。他僵在安无雪面前,就这么跪着。安无雪却不想受这跪拜大礼,抬手挥出灵力,便把那人强行扶了起来。他想,他是不是真的该在落月峰还是荆棘川给自己立个坟,对着每个来找他的修士说——“要骂还是要夸,是要跪下大哭一场,还是泼洒狗血大骂一场,都去安无雪坟前自便。”这些人爱吊唁,便去坟前哭去,对着他一个活人哭,他还打发不了这些人,当真是麻烦。他怎么没早点这么做?被他扶起来那仙修还是不愿退去,又说:“千年前,北冥齐氏曾前往荆棘川……”那人一顿,竟是有些没脸细说。但此人提到荆棘川,说的是什么,已经明了——安无雪在荆棘川被万宗修士围杀,那时他只是经脉被浊气侵蚀,分明没有入魔,却无人信他,只想让他认罪。先前照水真相广告天下,落月本就解释了很多细碎“罪名”,而北冥雷劫事后,除了离火宗灭门一案,所有事情都已清楚。若不是如此,他们直至今日,怕是仍然坚信安无雪修浊入魔、误入歧途。其他人这时纷纷道:“当年我等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黑白不分啊!”那齐氏仙修梗了许久,这才厚着脸皮继续说:“虽然首座出手,是出于救人本心,但对我等而言……雷劫那日,我齐氏不论仙修还是氏族内的凡人,大多都在第一城内。雷劫若是落下,齐氏一族怕是难有完卵,首座与北冥诸多仙门有旧怨,却没有袖手旁观,反而以德报怨,我实在是有些惭愧。”他说着,竟然又要跪下,“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偿还当年之过,首座若有吩咐,即便是要了我这条命去——”安无雪听着,再度以灵力拦着那人,不让那人跪下。对方已经满脸通红、全是愧色,可安无雪眸光轻转,竟像是听到什么幽默之言,勾了勾唇,说:“这位道友……不,不止这位,诸位道友——我千年前,也曾在北冥多年。”他说完这话,众人纷纷面露困惑。安无雪却懒得解释,直接收起春华,也没管站在一旁的戚循,转身便回院了。“首座——”有人想拦。温和的嗓音飘入众人耳中:“我有些乏了,诸位若是有人想找我算那些我也不知道的账,直接朝我拔剑便是,在下奉陪。若是其他,恕不相迎。”话音渐行渐远,安无雪的身影也消失在了众人眼中。他分明毫无尖锐之意,却冷得让人不敢追去。那齐氏修士仍然站在原地,似还在思忖安无雪刚才说的话。玄方先前不会懂,眼下却能听懂。他叹了口气,对那齐氏仙修说:“阁下,首座当年背负如此多的污名,即便他没有挽救北冥,这些委屈就不存在了吗?他一定要救了北冥、做了什么,才能配得上一句赔罪,得到尔等一句愧疚?“而且——你刚才说,齐氏曾参与千年前荆棘川围杀,并冤枉过首座莫须有之罪,而首座以德报怨,救了北冥第一城,因此你深感羞愧,来此道歉赔罪。“可千年以前,首座就没有救过北冥吗?北冥纷乱不是首座和仙尊城主等人合力终了的吗?北冥剑阵不是首座主立以镇压北冥浊气的吗?就算首座天赐玉骨金身,生来就该救乱世于倾颓,但他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