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瑾瑜的身体每天都在逐渐变得更好,整个上半身的自主活动能力都在逐步恢复,也终于不再需要尿管维持正常的生理排泄,外面春暖花开,姜澜生每天都给乔瑾瑜抱进轮椅里,腿上垫着毯子,推进院子晒晒夕阳。这几天乔瑾瑜还新开发出自己的一项技巧,那就是吹口哨,只要吹出特殊的声音就能吸引麻雀。虽然没办法控制鸟儿落在手上,但能让这些小东西停到附近唧唧叫,于是姜澜生特意买了点小米,推出来的时候给小东西们喂点晚饭吃。虽然开学之后陈赫门还有要上的课,不过陈赫门没住校,依旧住在他家里,一周就那么几节课,去学校上完课就走,似乎还在忙碌着什么,姜澜生没问,陈赫门在此期间又问他要了一笔钱,不过这笔钱是乔瑾瑜给的,名义上是答谢对方的救命之恩,之后陈赫门再没收过他给对方转的生活费,和老陈的对话框里也只剩老陈给他一笔一笔的转钱,把在他这里暂住的这几个月的生活费陆陆续续地还到他手上。陈赫门什么都没说,他也没问,每月按时给陈赫门转钱,陈赫门不收,等第二天钱回到他手里。他卡在下班后踏进病房的瞬间收到陈赫门转账的退款。“哎宝贝儿,老陈这个月也没收钱,我怀疑他有钱生钱的——”姜澜生推门而入,后半句卡在喉咙里,有陌生人坐在乔瑾瑜床边椅子上。不对,不是陌生人,他见过这个男人。姜澜生:“……宋导。”宋导穿着件皮衣,在暖和的室内热得满头汗,不过没脱外套,看起来已经来了有段时间。见到他进门,宋导对他点点头:“小姜。挺好。”这回他明白了,‘挺好’是对方的口头禅。“小乔也被你照顾得挺好,都挺好。”宋导笑呵呵的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恢复以后记得早点回来,我这边还挺缺人。”乔瑾瑜似乎起身想送,身体在床上蠕动,最后只把上半身从靠坐的状态挪成坐直的状态,姜澜生忙一个箭步冲上前,生怕乔瑾瑜摔到地上,扶住对方的身体,摸摸背,让对方别动,他去给对方推轮椅。宋导站在内间门口看他俩的互动,表情如常:“不用不用,你别动,你休息。”不过还是直到他把轮椅摆好,把乔瑾瑜从床上公主抱起来才出门,末了还摆摆手。姜澜生忙道:“您等等,我们送您。”宋导没接话,匆匆忙忙离开病房,姜澜生莫名其妙,把乔瑾瑜的毯子盖在对方腿上,推着对方出门,室外温度已经不那么冷了,不过北风吹着多少有点凉,宋导的车已经发动,正在开向门口,见他们两个出来宋导落下车窗,对他们俩摆摆手,脸上的笑容莫名欣慰。“宋导,谢谢你。”乔瑾瑜声音洪亮,不过并不是用嗓子喊出来的,而用演话剧的发声技巧。姜澜生胡思乱想,顺手摸摸对方的胸口,希望对方不要因为这几句话伤到还没彻底痊愈的肋骨。“宋导居然会在今天过来。”在姜澜生脑海里已经默认宋导不会来看望乔瑾瑜,毕竟抢救的时候没来,转医院回本市的时候没来,开始康复的时候也没来,名义上宋导是乔瑾瑜的干爹,合同上宋导是乔瑾瑜的老板,实际上这次乔瑾瑜被人下药是某个人挑衅宋导的手笔,但是宋导就像人间蒸发了般始终没有出现。乔瑾瑜向后倒,头枕在他腰上,道:“他之前不来,是为了让我好好休息。”姜澜生明白对方的意思。像乔瑾瑜这样的人,无论见谁都是在演戏,饰演出根本不存在的完美人偶,只有放任对方独处对方才会觉得轻松。宋导在对方的人生中是里程碑一样的存在,让对方从欧阳瑜蜕变成乔瑾瑜,宋导不来反而能够让乔瑾瑜不需要演戏,也不需要神经紧绷。“走吧,回房间。”姜澜生低头亲亲乔瑾瑜的发旋。“头发有点长了,我给你剪剪头发怎么样?”乔瑾瑜偏头,认真思考,然后点点头。明明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搞定,姜澜生的手机里甚至存着托尼老师的好友,每天看对方在朋友圈发自拍和日常,配合着小齐的文艺范自拍,两个人交相呼应相得益彰,他却还是没叫托尼老师过来,而是打房间电话问医院要来剪发的全套工具,比划着对方的脑袋跃跃欲试。说是长其实也没长太多,姜澜生手指捉住对方的柔软发丝把玩,一颗心脏也软得一塌糊涂。“我剪了啊?我可真剪了。”姜澜生警告道。“可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啊。”“剪,没关系。”男人笑答。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现在面前的男人却是任自己随便摆弄的状态,说笑归说笑,姜澜生剪得很认真,每一缕发丝都只剪短一点,这样就算真的剪毁了还能找托尼老师补救,乔瑾瑜也没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样子,乖巧地坐在轮椅里任他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