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林珑和唐杞都直直地盯着他看,前者目光奇怪,后者则深深皱起眉。唐父有些诧异,他右手边的唐簇正在安静地用餐,神色一丝不动,因此他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什么。“我肯定比他考得高?”林珑重复了一遍,奇怪地看着唐父,“唐簇大哥可是那一届天权中学的状元!”唐父呼吸一窒,难得对小儿子发了火:“你到处乱说你哥的成绩干什么?!”唐杞压着火气道:“每一届状元的名字、成绩、录取院校都印在天权中学的招生手册上,高考前的动员手册里也有。不需要我说,所有天权的学生都知道那一届的状元是谁。”说完他尤嫌不够似的,又梗着脖子添了一句:“我上学的时候,还有人问我,我哥的名字后面是不是印刷错误,录取院校怎么是空白?”天权中学,东泠市最有名的私立学校,光看学费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出国留学的费用,价格过滤了生源的阶层,这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成绩也是两极分化极其严重,但不管他们大学去向哪里,最终踏入社会后,大多数人又会在东泠市的权贵圈层中再次相遇,所以这所中学,正是东泠的这些世族、富商的孩子们结交关系的最初平台。唐父并非东泠本地人,自然不会知道天权中学里还有保留折桂学生的名单,制成名册年年拿出来宣传激励后辈的传统,这意味着差不多整个东泠顶层家庭的小辈们,都知道了当年唐簇的高考成绩。而他还一直以为这事是个秘密,这些年一直对外说唐簇是高考落榜才远走美国……那些人背后会怎么议论他?唐父一辈子最好脸面,不由脑子发懵,也就没有来得及阻止林珑的发问。“我的同学也这样问过,所以是为什么?我看其他的状元后面几乎清一色都是东泠大学。”唐杞咬紧牙,默然不作声,唐父不自然地说:“这……当时……出了点意外情况。咱们不聊成绩了吧,桌上三个学生,压力多大呀。”“两个。”唐簇开口说了他在这个餐桌上的我可以进去吗“那还不是——”唐母胸口剧烈起伏不停,她尖声喊起来,“那还不是为你好?!你难道是还在怨我?你是被东泠大学的藏修楼录取的,让你去东泠大学,住藏修楼?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东泠大学藏修楼全都是双人宿舍!这正合你意,是不是?你那个室友要是发现了你的心思,发现你有神经病,怎么看你?怎么看你父母?怎么看我们一家?你弟弟以后还怎么在东泠生活?我们给了你那么多钱,让你在美国潇洒自在,你居然不知感恩,反而断了和我们的联系!”“还有你!你在别人家里乱问什么话?!真当自己已经过门了?”她指着林珑,苍白的病容上泛起不健康的红晕,越说越激动,俨然已经口无遮拦了,“唐杞可是要继承家业的,你以为我会让他娶一个戏……”“妈!”唐杞豁然起身,脸色难看地说,“这都什么时代了,你别——”林珑坐在那里,分毫不让地冷笑道:“这么巧啊,等我玩够了也是要继承家业的。不过,娶一个什么?你说完啊,我倒是想听听看,你管林康盛的老婆女儿叫什么,我回家以后好有点茶余饭后的谈资。对了,先把手指放下,这辈子敢当面指着我脸的人下场都不怎么样。”“你还敢咒我?!我就指着你了,怎么样?!”但林珑提及了她父亲,唐母到底是不敢把那个蔑称说出口了,这叫她愈发的怒不可遏,厉声命令唐杞道:“让她走!不准她再进我家门!我不同意!”唐父听到这句话,暴怒道:“无知妇人,无知妇人!你算什么东西,你不同意有用吗?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我今天就不该让你出院!保姆,保姆呢!过来把她推走——”夫妻俩吵了起来,唐母声音尖利,边哭边摔碗筷,直说不活了,唐父和唐杞手忙脚乱地拦着她把碎瓷片往脖子上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