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去给范副厂长搬个带靠背的椅子过来,小张你去财务那边看一下工资发放的情况,在催催之前布置的任务。
财务这方面,你亲自盯着。”
一会儿的功夫,屋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了。
黎岁桉用手往凳子上示意一下:“范副厂长您身子还没好,有什么事咱们坐下说。”
来的路上他儿子把厂里改革的情况都跟他说了,他承认招工、还有工资改革这两方面新厂长做得很好。
但是新厂长年纪太小,他始终不放心。
果然听说问题零件全部被销毁之后,他躺不住了。
范春伟急匆匆地问责:“厂长,这些零件的造价我不用多说了。人工、材料,这里里外外花了多少钱呢!
就这么销毁了,那得损失多少钱?我知道这些零件不能用在对外售卖的零件上,那做成机器给厂里员工发福利也行啊,就这么销毁了那得是多少钱啊?
现在机械厂被机械二所吞并了,我知道总厂拉了不少的订单有钱,可是有钱也不能这么败活啊!
厂里还有那么多员工要养活……”
黎岁桉一直听范春伟絮叨,中途怕他说渴了,还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范春伟更生气了,把水一口干了,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黎岁桉见他不说话了,才开口说道:“范副厂长还是很关心厂里的,看您中气十足的,也不像身体有问题,要不然您把病假销了回来上班?”
“我跟你说的是零件的事,你别跟我扯别的。你们这些小年轻,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富贵。”
黎岁桉也不跟他逗趣了,在把小老头气出个好歹来:“范副厂长,我不说您也知道前两个分厂的情况。
上一任厂长以次充好、用料差这些事都让大家知道了,所以没人在敢来厂里下订单,厂里停工了两个多月。
现在这批零件要是不销毁,咱们把这些东西内部消化了,但是外面的人会信吗?只要这个罪名在分厂名头上一天,咱们生产的东西就一个都卖不出去。”
“您说我不知柴米油盐贵,但是您不知道我原来就是个厨房的员工,没人比我更清楚养活一个厂子的员工要花多少钱。
只有把身上的罪名洗清了,分厂才能逆转局势,才能拉来订单。”
范春伟何尝不懂这些道理,但是他还是心疼那些钱啊。
他瞄了黎岁桉一眼,气的不说话。这小丫头巧舌如簧的,虽然办了几件对厂里好的事,但是她也烧毁了那么多零件。
哎,真败家啊!
黎岁桉继续抛出橄榄枝:“你是厂里的老员工了,我厚着脸皮叫您一声范叔。”
张小英在门外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一哆嗦。上次她听见这话的时候,还是在庆功宴上,黎岁桉跟别的厂厂长画大饼。
看来范副厂长这次,是跑不了了。
“范叔,我这年纪小有些事处理的不太好,要不您回来替我把把关?”
范春伟倒是有些看不懂她了,昨天给他气病的也是她,这会儿又让他回来上班,新厂长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