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魏洪大了,看他出息,小小年纪就考中了童生。外头的人和族人就更没人会不识相的上门欺负他们母子,占他们的便宜。是故多年下来,周氏的性子始终没变,压根就拿捏不住唐春梅。唐春梅是个主意大的,她认定了魏洪同周氏骗婚,就想着跳出他们家的这个牢笼。可偏偏娘家压根就不是她真正的“娘家”,她感觉除了她自个之外竟是无人可靠。于是,她尽了心思终是勾搭上了个宫里林贵妃早就出了五服的族弟林连生。她虽是石女,相貌却是长的极好。她的哭诉,自然是轻易的就勾起了林连生的怜香惜玉之心,答应帮着她从魏家那魔窟脱身出来纳她为妾。为了尽早得到美人,林连生用的手段粗暴卑劣。先是在魏洪所在的书院和邻居族人那大肆宣扬他是个天阉。随后,林连生又找到唐春梅的生父生母,使银子让他们上魏洪家中去闹腾,逼魏洪休妻。至此,魏洪母子这才知道,原来外头的风言风语竟都是唐春梅为了逃出他们家给弄出来的。唐春梅这样的“妻”,魏洪自然不会舍不得休弃。他很快就写了放妻书。不过,有林连生的撑腰,不久之后,他和母亲还是就连换洗的衣物都不被允许拿走的,就被族人给赶出了家门。魏洪因林连生背后是林贵妃,魏洪竟是告状无门,还被官府强硬的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收回了童生的资格,自此科举无望。不止是他和周氏,林连生还就连他的外祖家都没放过。他的外祖家也跟着倒了大霉,被人暗中给算计的家产尽失,从锦衣玉食一下落到全家三餐不济的地步。魏洪的母亲气不过,一下病倒,却就连吃药的钱都没有,只好等死。听到这,见那伙计并不继续往下说了,安盛昌好奇的追问:“那唐春梅不是去了林家为妾了,她真是石女不成,如今如何了?”“这小的可就不知道了。”那伙计笑着,满脸遗憾的说道,“林家可是真正的高门大户,还跟皇家沾着亲带着故,那里头的事儿小人又能去哪知道去?”“呵呵,这倒也是。”安盛昌一想就有些笑自个糊涂了,竟是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想来,只怕是那唐春梅就真是个石女,那林连生发现了,也只会闷着不吭声。至少现在这风头上不会把人给赶出去,免得徒惹别人的笑话。想通了这点,安盛昌也就不再纠结着知道那唐春梅的下场了。他又问那伙计道:“你知道那魏洪如今住哪儿不?”“知道,就在这附近不远的豆腐坊。走到底那有个搭着的破棚子就是了。”那伙计只当是安盛昌好奇,天阉长的什么样想要去瞧上一眼。毕竟这样的人可真是不少,至少他这几日就听见不少人说自个特地跑去见过了。所以安盛昌一问,他立刻就细细的告诉他道:“那豆腐坊好找的很,住在那的大半都是家里做豆腐的。过去周家就是靠着卖豆腐起家,还留着那边的老宅子,不然这一次只怕是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看来你知道还真是不少。”安盛昌笑着,果然不食言,又是掏出来一个并不比之前那个小的银角子丢给他,然后在他门开眼笑的恭送下起身飘然而去。去的正是那豆腐坊的方向。按着茶馆伙计说的,安盛昌轻易的就找到了魏洪同周氏如今的栖身之处。站在草棚子外头,他先是听着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等好不容易那咳嗽声停住了,是一个微弱的女声,大概就是周氏的声音,在喘着气的说道:“等我走了,你不要怪你的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他们,也别去找那女人和姓林的报仇。那女人,她不信她自个是个石女,好端端的日子不愿过非得去作死。以为攀附上宫里贵人的族兄就能过好日子了?呵呵,她,那就是做白日梦”咬着牙,周氏恨声道:“高门大户的内宅哪有咱们家原本那般干净?就算她不是个石女。那姓林的又能对她新鲜几年?将来等到她年老色衰,妾通买卖,她以为能得什么好?哪有在咱们家当个正头娘子,说不定还能诰命加身来的舒心自在?你别去报仇,她那亲生的爹娘是只认银子的主当年,她生出来被发现了是个石女,我寻上门去的时候,她就差点没被她爹娘给活活饿死了。说起来还是我救了她,把她给带回娘家。你舅母没闺女,看着也稀罕她,这才把她给留下的。咱们一点没亏欠的把她养大了,她欠我们的,这辈子还敢这么恩将仇报的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