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得把门户守紧了。可不能祖父前脚入了内阁,我们后脚就给他老人家拖后腿。”
“祖父的信里也说了,云家往后,得谨言慎行。”
“不可招惹是非。”
云夫人郑重点头,道:“知道了老爷,妾身会嘱咐底下的人的。”
而后过了没几日,随着云尚书入阁的消息传开,果然有许多人前往云家道贺。
这些人有的是江陵府的其他官员,如各地的县令、县丞等,而有的则是本地的商人、乡绅,甚至是读书人。他们无一例外都准备了份厚薄不一的礼,想要趁机与云阁老最看重的孙子,也就是云知府结交一二。
但可惜的是,云家闭门谢客。
不管是江陵府本地的人,还是后面得到消息从其他地方赶来的人,都被那位笑脸迎人的管家一一谢绝,只有寥寥几位才会被请入其中。
许桥就是其中一位。
虽然自身并无功名,但因为是许明成的族人,所以许桥走到哪里都抬头挺胸。就是如今来到阁老亲孙,贵为一地父母的云知府家也不例外。
见到云知府后,他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才道:“族兄得知云尚书云老大人入阁,喜不自胜,特遣我来替他道贺。”
“恭喜云阁老,恭喜云大人!”
此时距离云知府得知自家祖父入阁,已经过了大半个月,郁闷等不合时宜的情绪已经被他好好地隐藏了起来,只余下欢喜。
所以听到许桥的话后,他哈哈一笑,“明成贤弟有心了。”
两人互相恭维了一会儿,然后许桥取出了一份礼单,“云大人,族兄得知此喜事,仓促之下准备了一份薄礼,还请大人笑纳。”
“这……”
“明成贤弟破费了。”
云知府的眸色幽深了几分,他淡笑着接过。然后打开一看,发现果然是一份薄礼,里面都是许家以前送过的,勉县或者庐州的出产。
唯一显得有些特殊的,恐怕就是一份许明成抄的前朝孤本,足足有十本之多,其中有几本,就是藏书无数的云家都是没有的。
但这些东西,都不算贵重。
云家即便是收下了,也不会有人置喙。
云知府看到此单,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这些日子除了许桥之外,其实也见了一些或是亲戚、或是故交派来的人。
但那些人里,像许家这样省心的没有几个。
甚至有的人云家都还没有表露出喜意来呢,他们就已经以阁老门生自居了,一进门就是一番高谈阔论,还说能牵桥引线,让云家人发财云云。
吓得云知府连忙把人赶了出去。
如今发现许家人识趣,云知府也是很高兴,毕竟他与许明成同在翰林院为官的时候,彼此就相谈甚欢。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失去这么一个至交。
所以现在看完了礼单,再看了许明成写来的信,他就真心实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让明成贤弟和弟妹破费了。你先好好在府里歇息,待我写封回信,让你一并带回去。来日明成贤弟回乡省亲,云某扫榻相迎啊。”
许桥又行了一礼,“多谢云大人美意。”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云大人,族兄临行前,还嘱咐我在路上买了一样东西,说要一并交予大人。”
听到这里,云知府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他放下书信,不动声色地问道:“哦,不知是何物,让明成如此慎重?”
许桥有几分不好意思地打开了随身携带的一个木盒子,然后摆在了云知府的桌前,“云大人,就是这个画册了。”
许是担心云知府会觉得许明成失礼,他连忙解释,“云大人,这本画册虽然普通,但其实是我那侄儿,淙哥儿画的!”
“他今年才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