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几乎是同时一顿。古瑟倏地睁开了双眼,看到青天白日的,瞄了眼垂眸望了眼自己的时吟,倏地红了脸颊。呃……真荒唐!大白天的,他们两人竟然……“咚咚咚……”古瑟羞耻感未了,门口的敲门声又响起,然后听到听雨在门外禀报。“公子,皇宫来人传话,让您进宫一趟。”古瑟抬起头意外的瞄了眼时吟,望向门口。时吟的目光落在古瑟面上,莫名深情里又染了几许不易察觉的忧郁。他的目光只管落在古瑟面上失神,古瑟见他没反应,抓着他的手臂轻摇了摇。“听雨传话呢。”如此,时吟才回神。“嗯。”“去备热水来!”时吟温柔的应了古瑟后,吩咐门外的听雨。“是!”听雨隔着门恭敬拱手回应,然后下去了。听雨让人备来热水,时吟抱着古瑟去了浴桶里,给他清洗干净后,又抱回了床上,细致的替他穿了底衣,给他盖撵好被子,才自己去清洗。一切从容不迫,一点也不急。古瑟裹缩在被子里,望着屏风后浴桶里的时吟,不忍催促。“你怎不急?……不怕你父皇等急了?”时吟一边悠闲的洗着,一边淡淡无谓的道了句。“他喜欢等,没事。”古瑟:“……”“你休息吧,没事,他找我,估计是因为冬猎的事,不用担心。”时吟微顿后,怕古瑟担心,解释了句。古瑟顿了顿,不是很信。他缩在被子里,伸手蹭了蹭自己鼻子,将自己脸半躲在被子里,迟疑了许。“我们的事……你父皇他,极其反对吧?”因为他把自己下半截脸都藏在被子里,话音传的模糊。但时吟却听的清晰。时吟反应的一顿,清洗的动作僵了秒,然后又作若无其事的清洗。“又不是他的事,他反对有何用?”这话,时吟说的极其清风淡尔,甚至于有不屑的感觉。古瑟:“……”这人,他跟他父皇说话时,该不会就是这个调调吧?他这极其淡漠的气息,可从来没对他说过,这突然来的语调,显然是跟他父皇的。古瑟愣了愣,望着已起身跨出浴桶来穿戴的时吟,将他模糊的身影从上到下,又从下往上打量了一遍。“……你跟你父皇,谈话时,该不会就是这个模样?”他好奇的问了句。闻言,时吟束腰带的动作一僵,回头细瞄了眼古瑟,若无其事的继续。“嗯。”整理好,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来到古瑟床边,蹲身于床边,温柔的轻抚了抚古瑟脸颊边的发丝。“你好好睡一觉吧,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回来。”古瑟将自己下巴的被子压下去露出脸来,朝时吟乖巧的点点头。“嗯。”时吟欣然的望着他温柔一笑,抚发丝的手背爱怜的蹭了蹭他的脸颊,然后倾身一吻落在了古瑟的额头,迟迟的顿了几许才离开。“好梦!”望着古瑟深情温柔一笑,起身站床前掸了掸衣衫。“走了?”“嗯。”等古瑟点头回应,他才转身离开。听雨跟着时吟入了宫,若尘便守在古瑟身边。从此后,他便是古瑟的贴身侍卫了。皇宫。听雨只能守候在殿外,御书房殿内,时吟如寻常般站在大殿中央,无表情的望着他父皇。“找我什么事?”皇帝还是如常有批不完的册子,听到时吟冷漠的问话不气,反倒堆起笑,放下笔起身从案前转出迎了上来。“听说你心喜的人就在你府上?可否让朕见见?”听说这小公子长得超尘俊美,被他美貌魅惑的人亦不少,不但外貌出众,还是个才子,性子还挺倔……闻言,时吟意外的细打量了几眼他父皇,复杂的视线疑惑的锁着他父皇打量了一遍,蹙着眉头。“想见他的条件我已经说过了!”不同意,他为何要带他见他?有何意义。皇帝被时吟的无情一僵,后又笑的自然,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蹭着自己下颚,作思绪状态。“你这般,可是……故意逼朕自己动手?”这话没有要挟,说的自然平静,甚至他还浅带了笑意。闻言,时吟毫不留情的冷瞟了他眼。“嗯,但你得想清楚了。”丢下这话,时吟转身就往外走。他觉得,他父皇应该是没什么事,闲得慌了,才来找自己拌嘴。皇帝一愣,却意料之中。他不急唤住时吟,就那样盯着时吟往外走。“你确定……要朕亲自动手?”于这话,都是笑语模样。时吟步子未停,没有接话,头也没回的走了。皇帝在身后笑意欣然意味,与门口侯着的大监对视了眼,就那样平静的盯着时吟离开了。——这次进宫,时吟感觉意外的平静。,!他父皇竟然没有跟他起冲突。为什么?时吟觉得有些奇怪。他叫自己入宫,就为了问、征求自己要见古瑟?真这么简单吗?门口的听雨见时吟出来的这么快,还神色平静,没有丝毫冷意,亦觉奇怪。这次他没跟他父皇拌嘴?他跟上时吟的脚步。“公子……怎这么快,你父皇没说什么吗?”时吟闻言顿下脚步,站在台端,扫了眼宫城,微仰头遥望着天空。“你也感觉有什么不妥?”悠然的问后,缓扭头望着身后的听雨,眼里,流露了几丝莫名的沉重怅然。听雨见此一顿,震惊诧异的微僵后,低垂了头。不免担心。他家公子神色如此凝重,许是要发什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听雨犹豫着问了句。刚才时吟失神,此时回神,收回视线,沉重的深呼吸叹了口气。“走吧,回去了!”不管他如何动作,自己只要守好他的瑟儿便好。“……以后,出门你尽量跟着小瑟吧,以他为主,有事我会叫你。”时吟一路步伐生风,平静的交代了句。“是!”……时吟刚走,皇帝随身大监出了御书房的大殿,出了园子,辗转反侧无数个回廊,跨进了一孤僻的大院。大院虽孤僻清冷,却修葺的极好,坐落有秩的豪宅大殿,除了装饰清素,没有丝毫寒碜的模样。倒像是一人特修来修身养性的宅院。大监站了大院府檐的门口,推开门,等皇帝进去,他才躬着身子跨进去跟在身后。大殿中央,背身而立着一修长的青影,雪丝三千飘逸丝滑,与青缎形成了吸睛的对比。公子身影颀长修美,如一副仙者屹立凡尘的丹青,惊艳不凡。闻声,他缓转过了身来。公子如画清艳,温文如玉,俊美得让人窒息,清澈如星辰的眼眸,似乎能看透洗涤一切。皇帝跟大监第一眼,便觉得如此,觉得眼前的小公子俊美得不像话。俊美倒是其次,觉得莫名干净得似不是人间物。皇帝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回神瞟了眼身后的大监,大监这才反应过来。“古,古公子吗?”见到如此美的人,控制不住的结巴了。古瑟转过身来面对他们,勾起唇角温和一笑。“嗯。”应了声,视线旁移,落在旁边皇帝的身上。将面前着明黄皇袍的皇帝打量了一遍,然后不急从容的抖了抖宽袖,露出修长如玉的手来,拱手弯腰施了一礼。“草民,拜见皇上!”皇帝微僵,回神摸了把没有长须的下巴,故作威严。“嗯,起吧。”淡淡的应了声,绕开古瑟朝主座走去,一撩衣袍坐了下来。古瑟反应的跟着转身,微蹙眉盯着气氛奇怪的皇帝,没做声。他本想多施些礼客气些,毕竟是时吟的父皇,奈何被时吟弄了腰疼,施这个礼,他还牵强了。“你便是古瑟?”皇帝刚坐下,慵懒的靠了椅子里,单手支腮打量着古瑟问了句。古瑟即拱手稍弯腰低头回禀。“是。”闻言,皇帝沉默着又将古瑟从上到下,从下往上都打量了一遍。沉默了片刻。“你与吟儿,何种想法?”蓦然开口。闻言,古瑟拱着的手明显的一僵,然后自然的直起身,放下手,盯了许皇帝。“圣上问的,具体是什么?”他神色俨然平静,丝毫不避讳皇帝的目光。刚才还恭敬客气,此时,明显的疏清了不少。因为古瑟不卑的气势,皇帝微怔,眸色敛了几分。他微蹙眉,眯着眸子探究的打量了许古瑟。“你觉得……朕会指什么?”“你这样,会毁了吟儿,你不明白吗?”皇帝悠尔的说着,忽的冷了神色,赫然道。至此,古瑟多少明白了。到底是自己儿子,自己儿子那里下不去手制止不了,便来从他这里下手了?古瑟神色平静,细盯了他许。“这话,圣上说的不偏心了?”古瑟悠然道,一甩衣袖,飒然一冷笑。“我们,毁的只是您儿子他时吟吗?我就不算了?”他认可的点点头,可笑道。“确实,您儿子身份尊贵,金枝玉叶,我一介草木,谈何毁与不毁?”他眉目忽一冷,话锋忽转,俨然道。“可是,圣上,您不要忘了,正是这世上千千万万个我这样的草木,才成就您的国家,没有我们这样的草木,您,当什么王?”话落,皇帝跟大监都震惊的呆木了。……这小公子,果然跟传闻的胆大性子烈。古瑟倒是意外,这皇帝,第一件事不追究他杀了他儿子事,他却只纠结他跟时吟之间的事。挺意外的。皇帝几秒没缓回神,呆了许才后知后觉的回神。他换了个攻略方式。“你别自作多情了,吟儿不过玩玩罢了,你想,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只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好巧,我也不过玩玩。”然,没想古瑟应的极快干脆。古瑟顺口就回,像是没下意识的。然,刚才他那样怼皇帝,他竟然也没有生气?于此,不禁细打量了几许时吟的父皇。皇帝又怔了怔,茫然了。倒不愧是他吟儿看中的人,智商口才不是一般的脱颖。只是……这样,就拿捏不到要挟的把柄了。然,古瑟则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十里红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