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次犬是卫王教出来的,纪编修是宋王教出来的,你说他们谁更强?”“你是想问宋王和卫王谁更厉害,千渠和漠北如今谁更强吧?”“虽然从没见过宋王布阵,但他能教出纪编修,阵法造诣一定更高。”“学贯百家又自成一派的‘全才’,两百年出一个已是难得,如今出来两个开宗立派传道……”“我懂了!因为宋王今夜不在,纪编修在替宋王扬名!”陆周忽道。宋潜机噎了噎:“我看他只是想说话,停不下来。”“小宋,你不懂!纪编修这种天才阵师,临阵喊话一定有深意。”张猴道,“毕竟众目睽睽,双方都要讲究。”宋潜机:“……”纪辰还在说话:“我观棋时,宋师兄说你棋路诡谲,擅长故布迷阵。狭路刺暗剑,绝境出神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让人雾里看花,摸不着头脑,如果被你打的摸不着头脑,就要被吃下长龙。”“不过既然你的棋路是卫真钰教的,那也没什么奇怪,他这个人,也让我摸不着头脑。”宋潜机一惊,最后这句可不是我说的,你自己说的别赖我啊!在卫真钰快要失去耐心,眉头渐渐皱起时,纪辰终于说完了话:“李道友,得罪了!”纪辰站在南岸,他话刚说完,万千阵线化为无形,北岸水势猛涨,巨浪冲刷山崖,仿佛河面倾斜而出。李次犬迎着浪潮踏出一步,踩在空中一道阵线上。顷刻间天旋地转不见明月,两岸众人和景物好像隔了一层纱,变得模糊不清。四面无依,只有遮天巨浪。“阵中情况如何?李次犬师兄为何不动,难道被吓住了?”陆周咋舌。宋潜机道:“应在估算方位。”“什么意思?”“阵法中空间被改变,每个点的位置与现实中不同。他抬腿向前走一步,可能反而后退了一步,向东去一步,反而向西去一步。人在阵中,眼睛会骗人。”胖阵师忽叫道:“小宋,我看你有阵道天赋,别当符修了,跟我来学布阵更有前途!”宋潜机笑了笑:“再说吧。”纪辰选址不错,此地的确适合困阵。大河流淌不歇,变化万千,若没有两岸对照物,仿佛天然迷宫。人在河上,本就容易失去对方位的感知。李次犬手中阵盘一震,迸出十道银光。银光似箭,向十个不同方位射去,七箭无声消失,三箭发出破风声。隐藏的阵线显露痕迹,像大网被撕开一道细小裂口。李次犬身如游鱼,厉喝一声,破网而去。纪辰姿态闲定,轻扫阵盘。大风席卷,河面扬起水龙卷。崖上众人被吹得微微眯眼,只见三十六道水柱凝聚,如山峰拔地而起。“还让不让我们这些老阵师活!”胖阵师惨嚎一声,“真是红河后浪推前浪,前浪没脸见爹娘啊。”宋潜机穿过重重水幕望向对岸,下意识露出欣慰笑容。纪辰心弦一动,抬眼再寻,那种熟悉感觉已经消失。李次犬抓住浪潮缝隙,险之又险地冲过杀人救人宋潜机放出神识细细探查。今夜到此观战者心思各异,无数窃窃低语随风吹入他耳中。看热闹的惊叹夸赞,同为阵修的专心学习,更多修士下意识无端揣测,把问题想得更复杂:“卫真钰到底年轻,换作是我,必假做破阵姿态迷惑纪辰,暗中派一队银甲绕路先行。”“你能想到的,对面想不到吗?双方都不肯退让,这附近必定藏着什么珍稀异宝,他们都势在必得。”“什么宝物值得如此,恐怕不止异宝,是一份天大机缘。最好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我们才有机会收渔翁之利!”“千渠队伍敢在此设阵拦截卫真钰,八成有宋潜机授意。宋王躲在千渠不出来,手下弟子倒忠心耿耿地替他打头阵。”宋潜机听得奇怪。我出来干什么,我是那种以大欺小,倚老卖老的人吗?他们几个就算不在血河谷,在宋院也照样为今晚谁吃怪味面、谁喂食铁兽斗起来。灵珠闪烁越来越频繁。宋潜机心中一喜,速度加快,像一缕青烟在密林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