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卫平不对付,全靠纪辰从中调停。卫平走后,在灯下偷偷写信。他写坏了太多封,纸团扔满屋,被爹娘发现后只能坦白:“寄给你们干儿子的。”孟母喜道:“那你可要好好写,问他在外面玩的怎么样,有没有新朋友,有没有新衣穿……”孟河泽一一答应,十八封信,却似石沉大海,了无音讯。第二年冬天,孟河泽掰断毛笔,砸了砚台,再不写信。“他折剑断义在先,要避,也该他避咱们。宋兄仁义,不与他一般计较,可我千渠数千弟子,以后行走在外,难道处处低卫王手下一头?”孟河泽冷声道,“咱们不给他个教训,挫挫他的狂气,他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只是……”纪辰顿了顿,再次举目望月,声音略低:“莫让宋兄知道,免他烦心。”孟河泽点头:“不用你说,我早有交代,大家都晓得。”秘境发生的一切将永远留在秘境,被滔滔血河冲散。……黎明将近,卫真钰披着一身寒露出现,言简意赅:“走吧。”祝胜大喝:“出发!”枕戈待旦的银甲卫队瞬间起身,铠甲铿铿作响,列阵整齐,绝尘而去。散修队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胖阵师将阵材一股脑收进储物袋:“这么一大群人,眼看要磨蹭一炷香才能拔营,怎么说走就走?”“他们纪律严明,不像修士,倒像凡间军阵。”队长陆周感叹,“什么样的队伍,能与这支银甲抗衡。”“咱们这次运气好,押对宝了。”散修队摩拳擦掌,卫王若成秘境最大赢家,无疑对他们最有好处。血河谷瘴林覆盖四座大山,一队银甲翻山越岭,像一条威武银龙。散修队今日改变策略,队长带着队中战力冲在银甲队前方开道。张猴独自跑远,寻落单的妖兽引来。医修和阵师断后,捡拾灵草。“至于小宋嘛……”队长陆周安排完,才想起还有一个队员,左看右看,实在没看出他瘦弱的身板能干点什么,“你就游走吧。看哪里需要帮忙,过去搭把手就行。”“好的。”宋潜机看着他们干劲十足,不由发笑。陆周等人清扫路障,手上刀剑挥舞,大劈大砍,斩藤断木,像仙官府门口扫大街的清道大爷。张猴来回狂奔,招呼银甲队打妖兽,像个勤勤恳恳地发菜小弟。医修撑开储物袋,阵师挥动小铲子,像村里采蘑菇的姑娘。偶尔遇到小门派队伍,望见银甲队就缩回去,匆匆改道。散修队享受路人目光,在密林里生出招摇过市的感觉,与有荣焉,甚是得意。宋潜机摸出几张护身符,藏在袖中。剑修气道:“你老在这儿瞎晃荡什么,挡我视线!”忽然背后一重,向来腼腆老实的小宋,竟然出手拍他后背:“你们忙,我随便看看。”剑修一愣,想骂人,可是人已经跑远了。宋潜机做得很隐蔽,给散修队都贴上符。他已经可以确定,卫真钰来瘴林,不为灵草或妖丹,只为进入血河谷地宫。富贵险中求,他前世也曾探过一遭。卫真钰面无表情,步履匆匆。他习惯时刻警惕,不仅对外界,也对自己的队伍保持绝对的统治力。只见众人紧张奔忙,唯有那个符师怡然自得,好像看见什么好笑的事。他到底笑什么?卫真钰做了个手势,招来李次犬传音两句。不多时,宋潜机看见李次犬热情地向他打招呼,跑来他身边。“宋道友跟我一样,也是凡人出身的修士吧,不知老家是哪里人?”“平宁镇,小地方。”“宋道友师从何人?”“自学上道,不曾拜师。”“宋道友为何一直发笑?”“哦,我笑点低。看树看花就会笑,念你名字也笑。”李次犬硬着头皮想继续找话,忽听那符师道:“你我聊的如此投缘,我赠你几张我画的符箓吧!”李次犬本要拒绝,卫王也懂符道,他们队里的符师是卫王教出来的,自然比对方厉害得多。“留着备用,莫嫌弃。”宋潜机强行塞进他怀中。李次犬转念一想,他是外行,拿着符箓看不出门道。但若卫王亲眼看过,总能看出此人根底:“那便多谢道友了!”他目露感激,拿着符箓回去复命。这种特殊关注,让散修们很是羡慕。深夜时纷纷围在宋潜机身边打量,试图瞧出他一点不凡之处。可是宋潜机又被李次犬拉走掌勺,这次是做炙烤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