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走,你该防的也不是我。难道你还不知宋院养伤的是谁?也对,你昨夜刚回来,别人可不敢告诉你。”卫平对长剑视若无睹,紧盯孟河泽瞳孔变化,“他就是这次的刺客主谋,蔺飞鸢!”孟河泽浑身一震:“如此危险的人,岂能留在宋师兄身边?”卫平滑鱼般从他手下挣开,抚平衣领:“师兄仁善,说他只是收钱办事。不仅不杀他,还给他治伤,让他住在宋院里。蔺飞鸢是黑市最贵的刺客,杀过的元婴不计其数。狼子野心,根本养不熟。”孟河泽牙关紧咬。卫平凑在他耳畔笑道:“既然不能在宋院杀他……今晚子时三刻,我把人骗出来,我们一起杀了他。”孟河泽后退两步,好像第一次认识卫平:“但师兄不想杀他。”卫平压低声音:“你不说我不说,师兄怎么知道?只以为是他自己跑了。”孟河泽沉默,卫平的提议太有诱惑力。他就要答应时,忽见对方眼中的笑意,猛然惊醒:“你有事隐瞒师兄,还想让我变得像你一样?妄想,我岂会跟你上一条船。”卫平心道可惜:“好吧,脏活累活我来干。”他叹了口气,作势要走,忽然左手如爪,毫无预兆地,直袭孟河泽肩头。孟河泽一惊,回剑格挡,却被卫平右手一掌打向肋间。巷子逼仄不方便腾转,动起手来拳拳到肉,快如闪电。一时间深巷风声飒飒,劲气激荡。因背靠仙官府,两人都没有运灵力动法器,拳脚过了二十来招,卫平速度更快一分。“你骗宋师兄。”卫平笑道,“你在华微山下受的伤,根本没好。”孟河泽冷冷瞧着他。卫平转身走出小巷。孟河泽:“你去哪?”“千渠坊战后重建,我去督工。孟师兄又跟着我作甚?”“我得盯着你!”……千渠坊一半商铺已经重新开业。街道一边是断壁残垣,运送木材油漆的板车进进出出,木匠、铁匠、泥瓦匠热火朝天地忙碌,另一边却是招揽客人的酒楼小二、推车叫卖小吃的商贩、挑绸缎选绢花的姑娘。毁灭之后新生,蓬勃生机从每片新瓦、每块青砖上透出来。“宋师兄就是这这里遇刺?”孟河问。“是。”卫平点头。孟河泽还想说点什么,比如复盘那场刺杀,但不断有人向卫平打招呼:“卫总管来了,尝尝糖葫芦?”“卫总管好,买点白菜吧,回去给宋仙官包饺子!”卫平见谁都笑,不停应和。“今天菜真水灵,我要两颗。”“孟师兄吃糕吗?洪福人摆的摊子,来尝尝吧。”遇到需要帮忙的,他挽起袖子立刻动手,推个车、补个瓦,从不嫌麻烦。反倒是孟河泽有些不自在。他发现卫平的笑容变了,不是那种嘴角弧度完美,看似柔和却虚伪的假笑。卫平笑得双眼弯弯,真心真意。……蔺飞鸢从库房挑选了三块好皮毛,抱了满怀,远看像一只黑熊。他嘟囔:“没灵力,做事真麻烦。”走进宋院,又见宋潜机忙碌,不由嫌弃:“你挑这么多种子干什么?”“等来年开春,要在天城里种一片‘种子田’,寻找提高亩产的方法。代代培植优良品种,以后全千渠的谷种,都从‘种子田’里优中择优。”宋潜机说。蔺飞鸢心想,我是在说你生活无聊,不是真的问你为什么做什么。但宋潜机认真答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嫌弃。“你到底修的什么功法?怎么从没见你修炼,一身修为哪里来的?”蔺飞鸢已经可以确定宋潜机没有练习蛊惑人心的邪术,因而更加好奇,“你如果不想说……”宋潜机直白道:“我修炼一门沟通自然,有益耕种的功法,名为春夜喜雨。”蔺飞鸢心想,我闯荡修真界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此法。“不知是哪位大能所创?可是绝密传承?”宋潜机笑了笑:“我自己想的。”蔺飞鸢无言以对,只将满怀厚重皮毛搬进屋里,狠狠摔在桌上。人比人,气死人。这像话吗。真该让其他修士都来听听。……因为卫管家在千渠坊被卖白菜的小贩拉住,热情推销,所以宋院今天中午吃白菜猪肉馅水饺。饺子白白胖胖,饱满地掉进黑色料汁里,沾满香醋、酱油、辣子、芝麻。一口咬下,汁水四溢,香气满口。卫平几次打量蔺飞鸢神色,见他吃得专注,忍不住传音提醒:“莫忘了今夜子时。”蔺飞鸢不答,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