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您来得巧!”他们正需要一位妙手回春的医师,纪辰不假思索,“当然……”“不方便!”一道声音忽然响起,略显粗暴地打断他。“卫兄?”纪辰回头,一时愕然。卫平快步走来,插进纪辰与来客中间,神色冷淡道:“您来得不巧,当然不方便。”若是待客,他太失礼。“阿弥陀佛。”老僧不以为怪,宣了一句佛号。他静静看着卫平。目光没有杀意,却有一种审视之意。这令卫平浑身不舒服,好像脸上伪装全部被月光洗去,露出属于卫真钰的本来面目。纪辰急忙介绍二人:“卫兄不认得大师吧。这位是妙手神僧无相大师。大师勿怪,这是仙官府的大管家,卫平道友。”他话未说完,脸上喜悦笑容忽然僵硬。他听到了卫平传音:“雷劫后千渠封闭,进出不得。你查过四座城门先前的进出留影,可曾见过和尚?这人从哪里来的?”冬夜北风呼啸,吹过高低错落的花架。雪下花木凋零,只留竹枝吱呀作响。梅花瓣飘零风中,在三人周身萦绕。纪辰脚步微动,默默从卫平身后走出,袖中的手握着阵盘,确定宋院阵法运行正常,阵材扎实,灵气充沛。不用卫平说完,他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不愿相信德高望重的无相法师居心叵测,但如今情形特殊,他不能冒一丝风险。纪辰忍不住想,如果对方是千渠封闭后潜进天城,那是何居心?若是雷劫前来到千渠,真如他所说欣赏宋潜机功德无量,怎会眼睁睁看着刺杀发生,局面一片混乱。寒风刺骨,卫平的冷汗已经淌下来。他有种预感,这个无相绝不止表面的小乘境界。纪辰与卫平无声、快速地对视一眼,心跳如擂鼓。眼前是敌友不明的强者。背后是昏迷不醒的宋潜机。……不过半夜,宋潜机渡过雷劫、突破元婴的消息已经传遍修真界。大多数修士一开始不愿相信,甚至感到崩溃:“宋潜机,他不是个写字、下棋的吗?摘星局、英雄帖才过去多久?”“不是说他生性风流,喜好舞文弄墨,下棋养花,是个风流雅士,但修为低微,且无心修炼吗?”“最关键的是,他今年不是才十五六岁吗?难道子夜文殊同辈无敌、第一天才位子,真就要换人坐了?今夜不仅千渠不眠,千渠之外,很多人通宵达旦地等待讯息,或直接登上飞行法器赶路,想看看是真是假,最年轻的元婴是何模样。但千渠郡暂时封闭,不欢迎来客,硬闯无疑是撕破脸皮。大多数修士选择聚在千渠隔壁的洪福郡观望。其中有些人身份不俗,洪福仙官刘鸿山只得忍痛割爱,搬出珍藏的琥珀玉液酒待客。但《风雪入阵曲》却不再弹。曲是好曲,自从上次招待过宋潜机,他再听这首曲子,总觉心情复杂。他放下身份,与宋潜机讲交情,本是为突破元婴。谁知自己还没突破,姓宋的那小子先突破了。这算怎么回事?不讲道理啊。幸好不是每个人都是宋潜机。酒宴之上,宾主皆欢。众宾客争相赞美主人:“听说洪福与千渠世代交好,刘道友与宋道友情义深远。不知可否引见一二,让我们见见最年轻的元婴。”“刘道友也快要突破元婴了吧?宋潜机年纪轻轻能突破,一半靠自身天赋,一半也是平日得你指点啊。”刘鸿山自从离开华微宗,入凡间做仙官,每日不忿地与凡人打交道,何时被这么多有身份的高阶修士吹捧过。一时间飘飘然欲飞天,加上酒醉熏熏,拍着胸脯保证:“千渠虽然闭门锁户,但只要我亲自拜访,他一定给我这个面子,谁想见他,明天跟我走,一定让你们见到!”当下安排住处,留客洪福。客人关上门,布下隔音阵,眼中朦胧醉意瞬间消失。“这宋潜机也太难杀了,陈红烛也太难娶了!”卫湛阳撑着下巴,悠悠叹气,“父亲,华微宗如今看似鼎盛,有虚云即将突破化神境界,还有赵氏一族与他们牢牢捆绑,但我前阵子听说,虚云派人在死海深处寻莲花,他多半有暗伤在身……”他身旁中年修士冷哼:“别以为为父不知道,你是嫌那陈红烛不够长得不够美、性格不够温柔,你怕她甩鞭子。你心里还惦记着第一美人,妙烟仙子。”“娶哪个女修不是娶?父亲小瞧我了。我是想,或许我们不该上华微宗的船,若要得到大宗门支持,仙音门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