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到他的身上,最好转移成最开始的样子好了,血淋淋的,被满是铁锈的钉子开出狰狞的口子,就这样长在他身上,长长久久地不要好,让他也痛一次费薄林的痛,让他记住以后的深夜再遇上一个冒雨出来找他的人一定不要把对方撞倒在地上。算了。温伏想,那样的人他遇上一个费薄林就够了,多的一个也不要。“那怎么办?”他问费薄林。温伏的语气有些僵硬,像是不肯认错,也不肯低头。费薄林闻言抬头,又仰起脸看他,神色似笑非笑地带着点冷意,仿佛看透了他内心想的每一个字,因此也跟温伏抬起杠来,反问他:“跟人道歉也不会?我平时怎么教你的?”温伏生硬地说:“对不起。”不甘不愿似的。费薄林也会咄咄逼人:“对不起就够了?”温伏理直气壮:“多的你没教。”费薄林挑眉,愈发像在冷笑:“你非要我教才会?”温伏说:“要啊。”“那你说出来。”“什么?”“说出来。”费薄林重复道,“要我教你。”温伏想起那段跟费薄林说话必须严格按照语法来的黑暗日子。现在费薄林喝醉了,又开始这样磋磨他了。于是他先问:“教我什么?”费薄林反问:“你说呢?”温伏垂下眼,对着费薄林被夜风吹出两分醉意和轻佻的眼神凝视很久,一字一句地说:“薄哥教我,怎么跟你道歉?”“那你要看好。”费薄林忽然按住他的后颈吻了上去。听说人应激的时候所有的感官都会变得无比敏锐,猫大概也一样。费薄林先看见温伏的睫毛像他眼里那股惊诧和不解一般闪烁了一下,随后头发下的耳朵尖也微微动了动。可温伏没有躲,他扬起的睫毛很快垂下,静静地同费薄林对视着,大概在思考这样的举动发生在他们之间有没有多余的含义。费薄林的呼吸从这个轻缓的轻吻里渡了过来,温伏尝到他舌尖的一点酒味,冰凉的,带着一丝果麦的甜,还有费薄林身上自来就有的清爽的香气。温伏微微蹙眉,他不知道别的家人之间是否也能这样互相舔舐,费薄林的吻看似柔和绵长,实则温伏的后颈被死死按着,费薄林容不得他有一点退却。他听见费薄林放长的气息中夹杂的一那两声喘息,把他们头顶被风吹过的树叶的沙沙声隔绝在外,除了眼前带着微微酒精气味的拥抱和探索性的深吻,什么都是模糊的。风是模糊的,十米开外那些住户的交谈声是模糊的,百里之外巷子口的歌声是模糊的,千里之外金沙江的滚滚波涛声也是模糊的。温伏好像都能听见,它们一声更迭着一声,却都不及费薄林在他眼下的一刻轻喘。他尝尽了费薄林的味道,连带着自己也染上一点酒气。两个人的唇都湿润了,分开时温伏舌尖有些发麻,费薄林在轻飘飘的动作下索取得太用力了。
可他看向温伏的神色中毫无愧疚之意,依旧是片刻前那副轻浮样子。费薄林扬起唇角,似笑非笑地问温伏:“学会了吗?”他真的醉了,温伏想,明天起来费薄林就会后悔的,后悔非要他坐他怀里,非要他道这个歉,非要两个人都吮得舌头发麻才分开。平时费薄林不会这么干的,温伏洗澡想靠他身上他都不答应。温伏没有回答费薄林,而是反问:“以后都这样?”“都这样。”“对谁都这样?”费薄林用大腿颠了他一下:“不准。”“什么不准?”温伏因为这个动作往下滑了一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在他腿上。他正要低头看,费薄林握住他后颈的手移到他侧脸,用拇指抵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我不准,你也不准。”费薄林拇指的指节抵住温伏下巴的骨头,“还不动,要我再教一次?”他喝醉后的举止比平时恶劣太多,说起话来句句带刺字字扎耳,偏偏温伏说出去谁都不会信,好像这人们都笃定这世上没有谁会这么发酒疯似的,偏偏温伏遇到了,偏偏费薄林的酒疯只对着他一个人发,他承受着费薄林恶劣的行径却无人可说。温伏皱眉。他一口亲下去,顺便咬上费薄林的嘴唇。费薄林被咬了,一点也不闪,连哼都不哼一声,只是抬着眼珠子凝视着温伏,带着那点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质问温伏:“我就是这么教你的?”果然温伏咬他时舍不得用力,彻底像只被圈养长大的家猫,露出的獠牙再锋利,咬到主人身上也不痛不痒不会破皮,只是牙齿在费薄林下唇嗑了一口,就试着像费薄林刚才教他的那样把舌尖探到费薄林唇齿深处去。费薄林张开嘴,手又按回了温伏后颈。不远处传来渐近的脚步,两个人双唇间的舔舐声停顿一瞬。温伏想,费薄林的脸皮又薄回来了,到底还是最介意被别人窥探到这些事。他刚要退出去,忽然费薄林向上仰头,一把按住他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卷向他的舌尖。外面人的脚步声逼近了,直到走到温伏身后,那脚步像带着点迟钝的疑惑,在小道外停了下来。费薄林偏头,鼻尖擦过温伏的鼻尖,看起来只是换了个接吻的姿势,可露出的那只眼睛已经变得毫无笑意。他平静的、毫无感情的冰冷目光越过温伏肩头直直投射到温伏后方的人身上。那是二楼邻居家的孩子,叫徐柏,今年十二岁,刚上初中。兴许是路过这里时注意到了坐在石阶上的人身影,下意识便停在这里,哪晓得正巧撞上费薄林明目张胆的眼神,带着点驱逐和警告的意味。徐柏认识费薄林,这个平易近人的邻家哥哥脾气再好不过,从不会用这样的目光去恐吓一个孩子。更不会大庭广众下毫无羞耻心的做着跟人接吻的事。十二岁的徐柏在对上费薄林视线的那一刻打了个冷战,仿佛见了鬼一般,大气儿也不敢出地撒丫子跑了。温伏再转过头时外面的路上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见不着。他回过头,薄薄的上唇闪着水光,隐约有几分要红肿的架势,自己却没意识:“刚刚是谁?”费薄林盯着他的嘴,摇头说:“不知道。”温伏清楚他一定知道,费薄林一定看见了来的人是谁,可是费薄林不说,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薄哥,”他坐在费薄林的腿上,沉默过后提醒道,“被看见了。”温伏确信自己听到了非常清晰的脚步和奔跑声,听到来人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