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大哥捡了一条命回来,从中午守到晚上的几个叔叔们皆是松了一口气,今日在医院值班的小叔谢寻舟单独留下谢微雨,把其它的人全部轰走了,她把谢微雨喊道自己办公室,脸阴沉的有些可怕,开口便问:“你瞎搞什么,怎么那么胡来!”当初答应替她演一出戏,谢寻舟就觉得这姑娘好像在筹划什么似的,结果到了这一步他才明白,谢微雨竟然会用这种不要命的法子:“得亏杀的是你爸,要是你怎么办?”“杀我,我也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谢寻舟是局外人,这么些年看得清楚,冯初兰是如何一步一步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谢微雨不过就是先把她的贪念心引出来,算计谢知山也算计冯初兰,引得两个人起内讧。别的人走路子都想着怎么稳妥,她倒好,把别人往死路上逼,把自己也逼上绝路。终究是年轻人的胡闹,还好她人没事,谢知山也还有一口气。谢寻舟气的不轻,沉默一会儿就把她轰走:“算了,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你什么!早点回去睡觉!”小叔在气头上,谢微雨不敢多说话,临走时说了句:“感谢你们院里的两位神医让我爸活了。”死了他永远都尝不到做错事的后果,活着他不仅会亲眼看到女儿儿子和他渐行渐远,也能一遍遍的回忆起自己是怎么被枕边人追到梦里也要杀掉的。人心最怕愧疚和煎熬,她要谢知山一辈子都记得,因为他的出轨,把一个原本幸福的家搞得四分五裂,妻离子散,儿女不孝。从小叔的办公室出来,谢微雨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半,的确很晚了。还好爷爷把自己的司机留了下来,她一会儿还能有车回去。想到这里,她本准备去和父亲的主治医生交待一句就离开,没想到刚走到护士站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问:“你再看看,女孩,叫谢微雨,再查查看……”一身狼狈的谈叙白站在护士站,脸上是急切又担忧的恳求,她从没有见过他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像是丢了魂,失了心,她加快脚步走过去,叫了他一声:“谈叙白?”他不是在庆城出差吗?怎么回来了?那人转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愣了几秒后,迈着大步子朝她走来,他走到她面前停下,用手扶着她的胳膊,上下打量着:“你没事?”谢知山出事的消息传得财经圈里人人皆知,消息越传越离谱,到了谈叙白的耳朵里就变成后妈毒杀前妻女儿。他得知消息的时候给他和谢繁星都打过电话,那时候应该正在下病危通知书,两个人都没接到。还好他对她住院的医院轻车熟路,下了飞机赶过来一气呵成,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看到他四肢健全,健健康康站在自己面前,谈叙白在听完她的解释以后,将背往身后的墙壁上一靠,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呢喃着说了句:“你没事就好了。”因为仰着头,她也看不到他的脸,只是听声音好像带着点哭腔。谢微雨的心因为这句话揪了起来,她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看着他的下巴:“抱歉,我没想到消息会传的那么离谱,动手的时候我都没在场,她连我一根头发丝都没碰着。”那人却继续抬着头,没回应她的解释,只是喉结翻滚了一下。他一定也和小叔想到一块去了,知道她是拿命和冯初兰博弈。怎么办啊,小叔生气他自己就会好,但是谈叙白生气那可就不一定了。可是这个人又一直抬着脸,靠着墙,都看不到他的眼睛。见那人对她扯袖子的动作没有表示,她只好把手收回去,说了句:“你别生气了。”她还是等不到面前那位闷葫芦先生的回应,心里郁闷起来,原来男人生气那么难哄的?良久,她听到他说了句:“你哄人的话,就不能抱一下?”小爆竹谢微雨看着他的下巴,大概是因为真的很生气,就算不看他的眼睛,她也听出他的语气有点不对劲。第一次见生气了还教人怎么哄他的男人。好奇怪,为什么喝醉酒之后连咬他都不怕,现在在这医院人来人往的地方,倒是会有脸皮薄的时候,她踌躇了一会儿,缓缓抬起手,手扣在他的腰上,往他的肩膀上贴了一下:“真的不会有下次了。”谈叙白很喜欢她求人办事或者做错事的时候,那种毫不自知的撒娇嗓音,很甜也很软。刚刚一路赶到医院的忐忑不安和心惊肉跳被逐渐压了下去,他眨了眨眼睛,刚刚把头低下去,那人就立刻松开手。她往后推了一步,蹭了一下自己的发红的鼻尖,然后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