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我们还有一辈子要走,我对你许过的诺言一定都会做到的。只是,你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明玉的手又动了动,嘴唇也微微翕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孟瑾瑜赶忙将太医留下的那碗药端过来,将小玉稍稍扶起了一些,喂她喝药。
可是情况还是不佳,虽然第一口下去了一些,但是还是有不少溢了出来,若是如此,一碗药下去,只要大半还是要浪费。
孟瑾瑜想了想,自己端起药碗喝了一口,之后将要缓缓地哺入明玉的口中,双唇相贴,感受到她的温度,令孟瑾瑜不由轻颤,这些日子的焦虑、担忧和想念都在此刻融在了一起。一口哺完,竟是一滴也没漏,尽数都被明玉和了下去,见这法子奏效,孟瑾瑜赶忙继续喂她第二口。就这样一口一口喂着,小半个时辰之后,一碗药已经被明玉全喝了下去。
太医和明言正再进来的时候惊呆不已,太医愣愣问道:“孟……孟大人,你到底是使了什么法子让九小姐喝药的?”孟瑾瑜只低头笑了笑,却并不答。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也。明言正的心这时才算是放下了,看来,只有孟瑾瑜才是明玉的良药啊!
此时的朝堂也不甚太平,北疆人在墨澜山一带滋扰百姓,北疆的待齐将军甚至还带了一股军队驻扎在墨澜山边,大有蠢蠢欲动之势。赵云彻得到奏报后,便与朝臣商议该如何解决。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一派觉得北疆人此举还不明白他的具体目的是什么,不如先当不知道,暗中监视,按兵不动,待到他们有了异动,再做打算;另一派则觉得北疆人生性好战,身体里流动的就是侵略的血液,虽然之前因为白羽军的征战安分了一段时日,可现在大楚换了新帝,白羽军也换了主帅,他们一定是想趁新帝根基未稳,先做试探,之后必有大举进攻之势,这一派以两朝元老左相王宗元为首,他们认为应该出征讨伐,彰显大楚国威。
赵云彻登基不久,虽励精图治,可毕竟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政绩,朝中有些老臣对他也并不服气。这一次对他来说,虽是件头疼的事,但却同时也是机遇。
退朝后,明玫说担心妹妹,想回府去看看明玉,赵云彻乐得相陪,便命范全备了车马,两人换上了便服,一同出宫往明府去了。路上,明玫见赵云彻双眉紧锁,便伸出手用掌心轻轻抚着他的双眉,温热的手掌温度令赵云彻心中的愁绪稍稍减淡,他转过头,迎面是明玫关切的双眸。
“皇上是在担心小妹?”明玫低了低头,说道,“皇上这般待小玉,她心里定是知道的,待她醒了之后,臣妾会再去劝劝她……”
善解人意如明玫,总是如一阵春风,如一股暖流,让赵云彻的心温暖起来。他握了握明玫的手:“我自是担心小玉,不过也不全是为此。”
“是为朝堂上的事?”不知为何,听到赵云彻这么说,明玫心里竟暗暗松了一口气。
“今日早朝奏报,说是北疆有一小股军队驻扎到墨澜山边,蠢蠢欲动,朝中对此看法不同,有的主张静观其变,有的则主张出兵征伐。我是为此烦忧。”这些政事他本不该对明玫讲的,可是这时候他希望有一个亲近之人帮他分忧,能给他一些正确的意见。
明玫沉思了一会儿,问赵云彻:“那撇开这两派人的意见,皇上自己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此处没有别人,明玫又是他的皇后,赵云彻说道:“我登基不过一年多时间,朝中根基未稳,许多大臣都是元老,他们对我这个皇帝虽表面上恭顺,但实际上心里却是并未将我当回事,常常在朝堂上倚老卖老。玫儿,如果你问我的想法,我觉得这一次是个机会,我可以借出兵北疆趁机在军中和朝堂上培植真正属于我的亲信,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卸了那群老臣的权。”
明玫点点头:“皇上这么想自是没错,只是,如果要出兵北疆,皇上打算派谁去呢?从前大楚一直引以为傲的白羽军如今也不同往日,孟将军死后,白羽军一直没有合适的主帅,想要出征北疆,这恐怕才是最大的问题。”
明玫想得也正是他心中所想,赵云彻的眸子亮了亮,抓着明玫的手道:“我早已想过,既是要立威信,让那群老骨头从此不敢小觑了我,这一回我打算御驾亲征!”
明玫心中跳了一跳,可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皇上亲征,自是能震慑到那群北疆蛮子,可是这……这实在太危险了!”
危险?赵云彻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这些年,他与危险相伴的还少吗?少年时的被囚北疆,回京后的凶险夺嫡,每一次危险如影相随的时候,机遇也紧随其后。如果没有那些年被囚的经历,他如何能以非嫡非长的身份与贵妃的景王相争?如果不是他听从母妃之言,参与夺嫡,在围场秋猎之时扑灭了景王之乱,最后又如何能当上太子,登基为帝?如今的万人之上,大家只看到了他表面的光鲜,谁又知道他是如何冒着危险,踩着血泊,一步步走到这个至尊之位的?
赵云彻拍了拍明玫的手,说道:“放心,白羽军还有张渊,他好歹从前是孟良栋的副帅,有他坐镇,不必担忧,我过去不过是鼓舞士气,又怎会真的去冲锋陷阵呢?再说了,我对白羽军还是充满信心的。”
他既这么说,明玫知道赵云彻其实早已经想好了,他告诉自己只是希望自己认同他的想法,甚至鼓励他,让他能够将这一步走得更坚定。
“皇上既然已经决定了,臣妾便留在京中等皇上凯旋。只是……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