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丰整装完,刚携上配剑,便见叶楚绾来了。“小绾,你怎么出来了?”姜寻吓了一跳,秀眉蹙紧,扫了月桃和星松一眼,“你们怎么回事?”“少夫人,四姑娘执意要来见大公子,爬都要爬过来,我们实在拦不住。”月桃低声道。“嫂嫂,莫要怪她们。”姜寻赶紧搬了一张椅子,还垫了一块软垫,“来,绾绾,你先坐下。”“谢谢嫂嫂。”叶楚绾看向姜寻,眼里竟满是歉疚,姜寻也不过虚长叶楚绾一岁,比起姑嫂,更像朋友。姜寻蹲下来,握着叶楚绾的手,“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你有话和楚丰说,那我在外面等你们。”“嫂嫂,抱歉,都这种时候了还打扰你和哥哥……”“说的什么傻话。”姜寻抬手摸了摸叶楚绾的头,看了叶楚丰一眼,便领着两个丫鬟出去了。叶楚丰伏腰看着自己的妹妹,眼里流淌着温润宠溺的笑意,“你看起来最乖,却是最不听话的一个。”“哥哥,怎会十万火云军都被打的败下阵来?”“两军相交,若只以规模论成败,那还用打么?”“……”“不过从现在的局面来看,我家绾绾的眼光是真不错,威震八方的苍邪少将军,果然英勇神武,名不虚传。”“哥哥……”叶楚绾心口钝痛,若换作旁人,定会以为这是在揶揄,然叶楚绾知道哥哥是在认同她,甚至是在赞许那个大逆不道,为世人所不容的叛军贼子。“可惜时光不能溯回,否则那一年哥哥在云归山上遇见那鬼面少年,无论他是不是萧鸣,哥哥都一定把他绑回巽京。”叶楚绾哭着摇头,“哥哥,我没有怪你,我没有怪你……”叶楚丰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眼里的温柔化作坚定,“当年周世子将云归山收编,此事尚未报告朝廷,所以慕容烈不得而知,他火烧云归山之时,误以为已经赶尽杀绝,未留后患。殊不知周世子惜才,更为云归山的遭遇不忿难平,将云归山幸存者尽数藏于燕州军之中。”“当然,周世子这么做是纯粹为云归山,还是有其他目的,我也不得而知。”“当年的那道圣旨以及慕容烈所为,是非对错已然难定,而今萧鸣率数万精兵,逼入城下,剑指皇城,便是谋反。”“皇城之内,民众数万,保家卫国,乃为兄职责所在,萧鸣满心仇恨,他手下的云垂军更是为报云归血仇,视死如归,云垂军百鬼将士,等这一天等了四年,一旦他们攻破城门,巽京内数万民众必遭血灾横祸。”叶楚绾听着叶楚丰的话,只觉得心被现实的困境撕成一片一片……“绾绾,此战,是萧鸣孤注一掷的死战,这一战已然动摇了西霆局势,威胁到了社稷安定。”“为兄绝不能让萧鸣踏进城内半步……”“我明白……”叶楚丰看着叶楚绾,眼里尽是心疼,“你就是什么都太明白……”“绾绾,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妹好不好?到时候,哥哥保证,不管绾绾想要什么,哥哥都会帮你,绝不食言!”“哥哥……”“虽说慕容烈的十万火云军并未尽数参战,但仗才打五日,火云军却溃不成军,仓皇回逃,足见萧鸣这支军队的厉害。但只要为兄守着城门,萧鸣绝攻不进来。只是苦了无辜将士百姓,为这内患所祸。”叶楚绾抿紧了唇,“哥哥……就没有避战的可能么?”“火云军兵败的惨状,你也知道了,萧鸣不会收手的,他要的已经远远不止为云归山报仇。”“……”“他攻城,我守城,直至一方将死兵降,方可战休。”“将死……兵降……”叶楚绾那没有血色的唇,淡淡的抿成一条线,良久,她道,“云归山之祸,实为我叶楚绾所引。哥哥,我命不久矣,横竖都是要死的,我想自己选一个消亡的方式。”“……”当叶楚绾把自己的打算平静的说出来时,叶楚丰当即便道,“不可能!你想都别想!”“哥哥,你答应过我的,不管绾绾想要什么,你都会帮绾绾……”“……”“输,不过绾绾一条残命,赢,是十万无辜将士,城内数万无辜百姓,这场博弈,不值得绾绾一试么?”“……”“兄长,我求你,帮我……”……黑云压城,兵临城下,惊鸣铁蹄踏着沙地,萧鸣一身黑衣劲裹,一如他往日沙场肃杀之姿态。而与他并排的不是别人,正是沈思瑶。“那人是谁?”沈思瑶的目光锁在城楼之上,与慕容烈并排而立的男人。“叶楚丰。”沈思瑶眉头轻挑了一下,显然是听过此人的名讳,“还以为慕容烈惨败后会让他老子出来应战,看来慕容阙那老东西也知道自己老了,怕的当起了缩头乌龟,只敢把他这个没什么将才的儿子顶在前头。”萧鸣没有说话,他目光沉沉的迎向城楼上那两位出身名门,少年成名的青年统将。沈思瑶扬声冷嗤,“巽京是没人了么!就派你们两个来领兵守城!慕容烈,手下败将,丧家之犬!本姑娘倒是佩服你的胆量,还敢应战!这样也好,免得本姑娘攻进城后还要四处找你……”巽京城城楼之上,慕容烈与叶楚丰看着眼前黑压压看不到尽头的兵阵,神色凝重。“这萧鸣集结的这些兵人有相当一部分来自鬼城,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鬼城那些流民对他死心塌地。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可怕的军队……”慕容烈回想起前几日与云垂军的交战,都觉得是噩梦。“他爹是萧戚,本就是大将之才,一个令慕容将军都闻之色变的男人。他的儿子,又怎么会差?”叶楚丰淡淡道。慕容烈的神色有些难看,“大哥,你这话听起来倒是对他多有些赏识……”“若非你慕容家从中作梗,他或许早就是我的妹夫。”“……”:()压寨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