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霆国,元康十五年,巽京。惊鸣的铁蹄踏响了巽京的主干道,然速度之快,令所有闻声探头的人连个影子都没来得及看到。“哐!”萧鸣一脚踹开了宅院的大门,便急声大喊,“桑莫!”“公子?!”先出声惊叫的是何云,他正巧起夜,睡眼惺忪着正要回房睡,哪晓得看到自家公子抱着一个姑娘进来,还是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姑娘!瞬间就清醒了!“公子,你这是抢亲了啊,抢的谁家——”何云只是想开个玩笑,毕竟这姑娘穿着大红嫁衣,可脑中一个激灵闪过,大红嫁衣?这今日不就有一场盛大的婚礼在举行么……“公子,这位姑娘该不会是……叶,叶……”何云“叶”了半天也“叶”不出个全名,而此时桑莫的屋门也从里面打开了,这打开的也算及时,不然到了眼前的萧鸣指定又是一踹。“桑莫!救她!快救她!”桑莫瞥了眼他怀里的人,也是明显一怔,再一看叶楚绾的面色,心跟着一沉,“先把她放床上!”而后他朝院里的何云道,“赶紧把大门关上,你也进来帮忙!”“啊,哦,好!”何云只顾着震惊那身红嫁衣了,压根没看到叶楚绾的胸口插着一根金钗。进来后一看,“这,这不是直插心脏了么!还能活?”何云一脸的疑惑,不禁转身去问萧鸣,“公子,她不会真的是今日出嫁的叶府四姑娘吧?”他不想这么猜,可叶楚绾的这张脸,的确只能让何云联想到今日那妇人所说的“貌若天仙”。“公……”何云一张嘴叽叽喳喳个没完,这一抬眼对上萧鸣的视线后便立刻闭了嘴。萧鸣看着躺在那,一动不动的叶楚绾。这是他第一次见她涂脂抹粉的样子,娴静如娇花照水……萧鸣根本压不住此刻胸腔里的沸腾,他怎么想得到,他熬过这漫长的四年,总算等来了回到巽京的时机,总算可以和她来清算四年前的旧账时……她会大婚之夜自戕。“桑大夫,怎,怎么样了?”何云焦急啊,见桑莫又是把脉又是叹息,却愣是半天得不出一个结果来。“她这是……自戕?”桑莫一脸惊讶,看向萧鸣。而萧鸣却不答反问,“能不能救,如果你不能救,我去找别人。”桑莫暼他一眼,而后从药箱里拿出两颗药丸,送进叶楚绾嘴里。“她这能咽下去么?”何云问道。“此药丸入口便会慢慢化开。先吊着她这最后一口气。”“大人,化是化开了,可你看她还是没有往下咽啊,这不都顺着嘴角往下淌了么?”何云指着叶楚绾道,桑莫眉头也是一皱,只觉不妙,若是连咽药的反射都没有,怕是……就在桑莫忧心之际,萧鸣已经坐到了床边,俯身含住她的唇,手抬了一下她的脖子,将药尽数喂了下去。何云站在一边,嘴巴大的能塞下一颗天鹅蛋!“药下去了,救她。”桑莫看了眼萧鸣,压下心中不合时宜的吐槽,也不知道是谁当年那狠话放的,一副恨得要将人千刀万剐才肯罢休的样子。“何云,去准备热水,干布。”桑莫一边准备着器具,一边道,“这丫头也是精通药理和人体构造的,她要自戕,这钗子不会偏一分一毫。”萧鸣心已经沉到不能再沉了,“刺穿了心脉,你也能救的活么?”“真刺穿了心脉,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那就是说……她这一下还没刺穿心脉?”“反应倒是快。”桑莫淡淡道,“位置是对的,但如果真的插进心脏,现在不可能还有气。我也只是猜测,到底有没有戳进心脏还不好讲,等钗子拔出来再说。”“……”随着金钗拔出,桑莫通过金钗的长度还有胸口出血的情况印证了自己的判断,“这丫头,如今怎么瘦成这样了……”“这钗子没有没入心脏,那是不是有的救了?”萧鸣又问。桑莫缝了伤口,上了药,包扎……“虽然差了毫厘没插进心脏,但心脉受损是无疑的,能不能活,老夫也说不准。”“什么叫你说不准?”“萧鸣。我再提醒你一次,老夫虽人称神医,但我也只是人,不是神。”“……”桑莫起身擦了擦手便往外走。“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不救了?”“老夫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她能不能活下去,既看天意,也看人意。”“人意?”“她既然是自戕,那她自己有没有活下去的意念?她要是不想活,没人能救。除了她自己,还有你。”“……”“你到底要不要她活?”“……我当然要她活。”萧鸣定定的看着榻上的人,“就这样让她死了,那我这么多年的憋屈算什么?”“……”桑莫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径自走了出去。何云刚换了一盆干净的水,正要进去,却被桑莫拦住,“不用了,端院里给我洗洗手吧。”“死,死了?”何云见桑莫情绪低落,忙瞪大了眼睛。盆放在院里的石桌上,桑莫又洗了洗手,听着院外头街巷间传来的不安分的动静。“这是有官兵在搜人?”何云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这自家主子的的确确是抢了那慕容少将军的亲!天啊……“桑大人,我们要不要转移啊?万一他们搜进来了怎么办?”“这里是燕州世子的居所,这些官兵不敢轻易闯进来。”桑莫淡淡道。何云这才稍稍放下些心,不过随即那满腹的八卦之心也压不住了,“桑,桑大人,这,这叶府四姑娘和我家主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这我家主子马上就要和郡主成亲了,刚才主子还,还……”桑莫看了眼何云,轻笑,“依你看,你觉得他们什么关系?”何云挠了挠头,“看着有些像旧情人,可是……何云也跟在主子身边四年了,可从没发现主子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啊,若说他们四年前就有关系,那……那不就我这个年纪么?也太小了吧!”“……”:()压寨小夫人